幸好,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有這種想法。
小餘在下一刻便插了進來,冷淡地問:\\\"有什麼可高興的?\\\"
這個問題在雪兒看來實在很有冷幽默的效果,她低咳一聲以便掩飾自己嘴角忍不住揚起來的弧度。對方似乎也愣了一下,不過反應倒很快,笑容在白淨的臉上進一步擴大,\\\"能夠認識年輕漂亮的女性,一向都能讓我心情愉快。\\\"接著又重新轉向雪兒,邀請道,\\\"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怎麼樣?\\\"
\\\"葉永昭,收起你的那一套。\\\"小餘曼聲警告,同時攬住雪兒的腰,很快地將她領出包廂。
走到外麵,他才停下來說:\\\"一塊兒吃飯。\\\"
雪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側身避開他的手,說:\\\"我該走了。\\\"
\\\"難道你另有約會?\\\"
\\\"那倒沒有。\\\"
\\\"那就留下來。\\\"小餘用一個看似很充分的理由勸誘她,\\\"樓下的川菜是全市做得最好的,值得嚐一嚐。\\\"
雪兒不由得抿了一下嘴唇,他明知道她嗜辣如命。
\\\"下次我可以自己來吃。\\\"可她還是堅持原則地說。
\\\"你怕什麼?隻是朋友吃餐飯而已。\\\"小餘笑了一聲,其實倒更像是冷笑或者嘲笑,大概是在嘲笑她的謹小慎微,\\\"這裏不會有娛樂記者,即使有,也不允許拍照。至於我的那幾個朋友,你放心好了,他們都沒有熱愛音樂到追星的地步,所以沒人會認出你的身份。\\\"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這裏確實足夠安全,至少不用害怕舊事重演再度被人偷拍。可是雪兒連半分遲疑都沒有,還是搖頭,\\\"不要。\\\"
小白曾經不無憤憤地對她說過,你執拗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真要活活被你氣死!
可是小餘似乎並沒有生氣,他隻是看了她一眼,說:\\\"好吧,隨便你。\\\"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雪兒趁著包廂裏的大隊人馬出來之前轉身離開。
然而她才走出幾步遠,又忽然被叫住。
\\\"那天我喝醉了,對你說過什麼?\\\"
外頭天色已暗,走廊上掛著精巧的宮燈,燈光亮起來,橘黃錯落地拉長了本就修長的身影。小餘站在牆邊,低頭點了支煙然後才抬起眼睛看向她。他的神色極為平淡,嘴唇微抿出一道安靜的、薄薄的弧線,仿佛他剛才什麼也沒問過。隻有那一抹猩紅細小的火光在白色煙霧中忽閃,卻仿佛映進他的眼睛裏,在深幽的黑暗中明滅。
雪兒好像有點兒走神,又好像是在確認剛才他是否開口說過話,而他隻是望著她,臉上是她所熟悉的漫不經心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答:\\\"我不記得了,應該沒說過什麼。\\\"
\\\"是嗎?\\\"小餘的眼底似乎輕微閃動了一下,他淡淡地笑了笑,笑容背後的含義卻讓人捉摸不透。
她看著他,靜靜地,幾秒之後才轉頭走開。
似乎忽然失去了逛超市的興趣,從會所出來之後,雪兒竟然想不起自己原本需要去買些什麼。馬路邊上恰好有家必勝客,她進去點了一隻九寸的海鮮pizza和小吃若幹,在服務員微露詫異的眼神下狼吞虎咽起來。
其實她的食量一向都不大,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吃得格外多。最後終於將桌麵上的食物全部解決掉,雪兒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離開。走出大門的時候,身後服務員熱情地說\\\"歡迎下次光臨\\\",她迎著室外冰涼的空氣深深呼吸,忽然覺得心情好多了。
然而睡到半夜,從胃部襲來的一陣突如其來的絞痛把她給驚醒了。
雪兒掙紮著起來打開燈,翻出藥箱才發現裏麵的儲備資源少得可憐。她吃掉僅剩的最後一顆嗎丁啉,躺回床上靜待了一會兒,結果發現那藥完全不奏效,該痛的地方依舊在絞痛,並有逐步擴大蔓延的趨勢,然後她才意識到,或許光吃胃藥已經不夠了。
她試圖站起來穿衣服,可是沒能成功,身體唯有弓成蝦米狀才能讓痛意稍減一些。最後她沒辦法,隻得摸出手機來求助。
三更半夜,在這樣的劇烈疼痛之下,其實她已經有點兒迷糊了,隻隱約記得手機中最近的那個聯係人是誰,但在她還來不及做出思考和選擇之前,手指已經先一步摁了出去。
小餘到來的時候,雪兒正蜷著身體躲在被窩裏。她本來有點兒後悔為什麼會找他,可是聽到門口的響動,她很快便找到了一個能夠稍微安慰自己的理由--小餘是唯一有鑰匙的人,至少不用她在這種情況下掙紮著下床去給他開門。
見到她這種情形,小餘二話不說就給她套上衣服,將她背下樓送進車裏。她本來還有點兒抗拒,可是後來發現自己實在沒力氣,於是也就隨他擺弄。她隻是在車上的時候有氣無力地說:\\\"打擾你睡覺了。\\\"
小餘冷冷地哼了一聲,用眼角餘光瞥向她,車子開得飛快。
到了醫院掛急診,醫生診斷說是急性腸胃炎,開了幾瓶消炎的水。因為沒帶司機,小餘親自去拿藥,她就坐在走廊上等。半夜兩點多,醫院裏靜得可怕,值班護士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四周空蕩蕩的,隨便一點兒聲響仿佛都能造成很大的回音。走廊裏燈光慘白,照得人心裏發慌。
她覺得自己孤零零地等了許久,抑或其實隻有幾分鍾,但看到小餘重新出現的時候,她竟然莫名地鬆了口氣。
針頭刺進手背,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流進身體,她躺在輸液室的床上,睜著大眼睛看他,\\\"你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