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他看到殿門似乎被人推開,隱隱約約逆光而行,讓人看不清。
“是誰?”花鏡唯眯了雙眸不由輕喝了一聲。
來人並未回答,而是繼續上前,走得近了,他看到女子一襲白衣,水袖飄繚,容色超凡,言笑晏晏而來。
花鏡唯身子猛然一震,他想起身卻沒能起來,隻好將手盡量前伸,想要抓住女子的衣袂,然而女子似乎在離他有一丈遠的地方停住了,並不繼續上前,任他怎麼夠也夠不著。
“疏錦,你終於來了。你可知這數日以來朕過得多麼無趣……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也是笑得如今日一般溫婉清澈……好久未曾見過了……如果早知道回南唐會把我們變成這樣,朕寧可從來沒有……回……”話未說盡,他前伸的手轟然無力地垂下,淩厲且嫵媚的雙瞳漸漸合上,眼角有一行清淚順著鬢角隱沒發間,帶著他溫熱絕望的相思。
聽到殿中傳來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兩名宮女疑心是皇上有什麼吩咐,便推開殿門進來。
“皇上您有什麼吩咐嗎?”兩人跪下恭聲詢問,然而榻上久久無人應答。
兩名宮女神色一慌,一邊喚著皇上一邊走上前去,花鏡唯慘白僵硬的臉映入兩人眼目的一瞬間,一名膽小的宮女便嚇得昏厥了過去。
另一名膽子稍大些,手指顫巍巍地伸到皇帝鼻前探了探。
“啊——!”
一聲驚叫響破雲霄。
太原皇宮。
嫿傘近日以來胃口不佳,總有嗜睡的毛病,一聞到帶有腥味的東西便幹嘔不止,這情況看得太子和疏錦一陣猜測。
疏錦覺得這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沒必要再繼續裝糊塗,便直接請了宮中唯一的一位婦科大夫來診斷。軍醫自是不行的,倒也不是瞧不上他的醫術,隻是術業有專攻,軍醫這方麵的經驗畢竟沒有這位大夫豐富。
大夫搖頭晃腦地把了一會兒脈,便滿臉喜色地衝著太子道賀:“恭喜太子殿下,這位娘娘是有喜了!”
太子臉色一黑,忙轉頭看向疏錦。後者亦回過頭看著太子,臉色雖然白了幾分,但還是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恭喜太子殿下。”
“疏錦,我……”太子想要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難道要說這孩子不是他的?還是說這是他的無心之失?
他還沒有那麼渣男。
疏錦直直看著他,就看他打算怎麼樣說出一個所以然來。說實話,這個孩子和嫿傘其實都在她的承受範圍以外。
現下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決了。
見兩人這番情景,嫿傘頓了頓低聲道:“還望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憐惜,不要讓屬下失去這個孩子,屬下可歸隱山林,絕不出現!”
聞言那位大夫也是一怔:“太子殿下不要這個孩子嗎?”
太子臉色更黑,看了看疏錦,又看了看嫿傘,再把眼神移到大夫的臉上,最後隻好開口道:“先送這位大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