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鬆下幸之助 將事業變成一種信仰(1 / 3)

Panasonic——相信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曾與這個名字發生過交集:它可能是你第一部隨身聽的名字,也可能是你昨天剛買到的攝影機的名字,它可能是你家中的電視,也可能是你辦公室裏的一台打印機、傳真機……

如今,鬆下生產的電器已經走入千千萬萬的家庭,人人都知道鬆下已經是一個巨大的跨國公司,它的年營業額已經達到1000億美元,位居世界500強的第50位(2011年數據)。我們不禁要問,這樣一個實力雄厚的企業,究竟是如何煉成的?

提起鬆下王國,人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鬆下幸之助。他是日本著名的“經營之神”,他是鬆下王國的締造者,是無數年輕人創業的偶像。然而,除了這些世俗的名號之外,他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佛教徒。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正是因為佛教的信仰,才使得鬆下幸之助參悟了經營的真諦,讓他的事業從簡單的創業變成一種澤世的功德。

鬆下集團究竟是如何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鬆下幸之助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精神的歸宿,並以此來推進自己的事業?就讓我們一道,去了解鬆下成長背後的故事。

◎魚和熊掌的抉擇

我們在生活中隨時隨地都要做出選擇,買菜的時候、選衣服的時候,選擇專業的時候、選擇行業的時候,挑選戀人的時候、想要結婚的時候。有些選擇,對我們生活的影響微乎其微;有些選擇,卻可能決定我們的一生。在魚和熊掌之間,我們又該聽從誰的指引?做出怎樣的選擇?

在日本和歌山市,沿著關西縣東行約8公裏有個村莊,村裏有一棵樹齡高達800年的老鬆樹,因而村裏人大都姓“鬆下”。這裏就是鬆下幸之助出生的地方,在地圖上的名稱是日本和歌山縣海草郡和佐村千旦之木。

1894年11月26日,鬆下幸之助在這裏降生,作為家中8個兄弟姐妹中的老幺,他備受家人的寵愛。他們的父親鬆下正楠,是當地的一個小地主,在村子裏擔任村民代表的職務。雖然他的家世並不顯赫,卻也衣食無憂,鬆下的幼年時代,過得平凡而幸福。

然而,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場突如其來的台風卷走了他們的房子和財物,全家人頓時陷入絕境。為了改變自己的境遇,進取心極強的父親開始到交易所去做投機買賣,不幸把祖輩留下來的土地和房子都賠光了。一家人迫不得已,離開了千旦之木,到和歌山市討生活。

沒有了固定的經濟來源,一家人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雪上加霜的是,在鬆下幸之助入小學的時候,大哥、二哥和大姐相繼染病去世,年幼的他成了全家人唯一的希望,也開始慢慢承擔起家庭生活的重任。就這樣,在他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被迫輟學,到大阪的一家火盆店做了學徒。

這時的鬆下幸之助隻有9歲,可以說還懵懂無知,在父親的安排下到了火盆店,每天的任務就是幫店主看小孩,順便用砂紙擦火盆。一個9歲的孩子,第一次離開父母,獨自出門在外,內心的孤寂可想而知。幸好,這樣的生活隻持續了3個月的時間,他便轉到了腳踏車行當學徒。在這裏,他找到了新的樂趣。

當時的腳踏車在一般人眼裏還是稀罕的東西,隻有有錢人才買得起。因為工作的緣故,幹完平時的雜活,他也可以練習騎腳踏車,這可以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當時,各地紛紛舉辦腳踏車競賽,為了能取得好成績,鬆下幸之助每天早晨四點半就要起床,跑到競賽場練習。連日的苦練終於換來了回報,他好幾次都在競賽中拿了第一名。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成功,這對鬆下幸之助來說是最快樂不過的事情,也就是從這時候起,他養成了堅韌的性格。無論做什麼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11歲的時候,他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選擇——做學徒還是讀書?當時,母親和姐姐也從和歌山搬到了大阪。姐姐在大阪的儲蓄局計算事務所裏找到了一份差事,當時局裏剛好招工友,母親就想讓他去試試。母親對他說:“幸之助,你連小學都沒畢業,以後讀書寫信都不方便,所以,利用這個當工友的機會,夜間就可以到附近學校去讀書。”

四年級就離開學校的鬆下幸之助多麼希望可以有機會繼續學習,當工友可以和母親、姐姐一起住,晚上還能去夜校讀書,當然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於是他再三央求母親幫助自己換工作。可沒想到這件事卻遭到了父親的反對。父親對鬆下幸之助說:“你媽要你當工友,夜間去讀夜校,我反對。希望你繼續當學徒,以後做生意。我認為這是最好的一條路,不要改變誌向,繼續做學徒吧。我知道現在有好多連一封信都不會寫的人,都能做大生意,手下用很多人。隻要生意做成功,就能雇用有學問的人,所以絕對不要想去當工友!”

一麵是半工半讀,一麵是繼續做學徒,在這兩者之間,究竟應該如何取舍?年僅11歲的鬆下幸之助自然不會考慮得那麼長遠,甚至連未來的方向都沒有找到,不過他決定聽從父親的話,繼續當學徒,而後走上從商之道。

對於當初的選擇,鬆下幸之助後來在自傳中回憶說:“現在回想起來,父親的想法是了不起的。一想到我有今天,便感到父親的判斷正確。這並不是我為自己的沒有學問而辯護。不錯,學問很可貴,可是如果不能活用的話,反而會成為包袱,阻礙一個人的發展。我暗自想,沒有上學,反而使我提早領悟到另一方麵的道理,才有今天的成就。有福氣得到學問的人,要小心不使學問成為包袱,真正地活用它,為人類、為世界做有意義的事。這樣,學問才是可貴的,做學問才有意義。”

許多時候,選擇都是沉重的,這意味著你不得不放棄許多事情。可是,比選擇更困難的是堅持,沒有人知道,一個人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始終忠實於自己的選擇。

1906年9月,父親突然去世,年僅12歲的他,成了家中唯一的男子漢,開始承擔起家庭生活的重擔。由於父親做投機生意,賠光了祖先的遺產,因而到他死的時候也沒能挽回自己的聲譽。為了遵從父親的遺訓,也為了完成他未竟的事業,鬆下幸之助更加堅定了自己從商的決心。15歲的時候,他離開了腳踏車店,進入大阪電燈公司,自此開啟了他的電器生涯。

進入電燈公司,可以說是鬆下幸之助一生的轉折點。在這裏,他如魚得水,從一開始的見習生順利升職為正式技工。由於他技術好,年齡又小,經常被派到高級住宅去作業,有時還會被客戶指名擔任特殊工程。在7年時間裏,他做遍了所有的工程。其中有許多規模大、難度高的任務,像每日新聞社在濱寺公園開設的海水浴場的電路鋪設、蘆邊劇場改建為電影院等,這些任務對於一個20歲的青年來說,是過重的,可是當時的鬆下幸之助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成了名副其實的工作狂。這不僅僅是為了生存、為了薪資,“當我克服困難、完成任務之後,就對自己有了很大信心”,他在這份工作中找到了生活的樂趣。此後的幾年,鬆下幸之助一直在電燈公司就職。他利用晚上的時間到夜校學習,甚至還在20歲的時候,就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結婚。

22歲的時候,鬆下幸之助再次遇到了關乎未來命運的選擇——做檢查員還是創業?

由於鬆下幸之助的工作出色,22歲的時候被升職為檢查員。這是許多工人夢寐以求的職位,每天的任務就是去客戶家檢查前一天技工所完成的工作,十分輕鬆。起初,鬆下幸之助從繁重的工作崗位上走下來,換了一份輕鬆的工作,十分得意。可是過了幾個月,這樣輕鬆的工作卻讓他覺得若有所失。他每天9點從公司出發,兩三個小時就可以完成當天的工作,然後回公司聊天或者到處閑逛,這樣的日子原本是他夢寐以求的,可是得到之後,他體會最多的卻是空虛。

由於精神上缺少緊張感,疾病伺機而入,他患上了肺尖炎,醫生建議他靜養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開始反思過去,反思自己的生活。人人都向往安逸而又待遇好的工作,我現在擁有了,為什麼還不快樂?我的下半生是不是繼續過這樣的生活?我想要的是什麼……

這些問題每天縈繞在他的心頭,他感覺到自己要想恢複以前的狀態,就必須做出改變。隻有不停地工作、不停地創造,自己才會感到充實,才會享受到生命的樂趣。這時,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製造的電燈插座。

那是他還沒有升任檢查員之前,花費了很多心血製成的一個電燈插座。他對自己的新作品十分滿意,滿懷信心地拿給主任看,希望能得到領導的肯定。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主任一口否定了這個產品。現在,他重新拾起了製作電燈插座的念頭,決定辭去工作,一心一意地改良插座,就像父親說得那樣“繼續做學徒,將來以商立身”!他毅然決然地遞交了辭職報告,踏上了自己創業的路。

當時,他的退休金、薪水和儲蓄加起來不到100元,甚至都不夠買一台機器。沒有廠房、沒有合夥人、沒有經濟支持,他所擁有的,隻是一個不成型的插座模板和滿腔的創業熱情。就這樣,在萬事不備的情況下,他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孕育了15年的嬰兒

無論是新生兒的成長,還是一個企業的發展,起步階段都是最為艱難的,鬆下幸之助常把鬆下集團最初的15年比喻為“胚胎期”。鬆下集團的發展充滿了辛酸和坎坷,同時也收獲著成功和喜悅。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究竟是什麼讓鬆下集團一路披荊斬棘迎來了自己的新生?

許多人都知道佛教,知道和尚要參禪、打坐、誦經,還應遵守五戒十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不能娶妻,但大多數人卻對禪宗知之甚少。那麼,什麼是禪宗呢?

簡單來說,禪宗就是佛教與中國文化相結合而誕生的一個佛教宗派,從天竺來到中國的達摩就是禪宗的祖師。我們經常提到的六祖慧能,就是將禪宗發揚光大的人。相傳,當年釋迦牟尼在靈山為眾弟子說法,眾人坐下之後,隻見佛祖手持一花,默默不語。眾人麵麵相覷,不解何意,唯獨摩柯迦葉對著佛祖微微一笑。釋迦牟尼便說:“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咐囑摩訶迦葉。”

這就是禪宗的由來,“不立文字,教外別傳,見心明性,頓悟成佛”,這也成為禪宗最核心的思想。對禪宗來說,吃齋、打坐、念經都是無用的,人們所要做的就是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頓悟成佛。正如日本著名禪師鈴木俊隆所說:“做任何事,其實都是在展示我們內心的天性。這是我們存在的唯一目的。”

可是在生活中,我們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我的興趣是文字,可是家長和老師們都說,學文沒有前途,將來不好找工作,連自己也養活不了——事實上,許多人的確如此。我應該遵從自己的聲音,還是應該聽從別人的建議?

我是真心地喜歡這位姑娘,可是,我們兩個人的成長環境不同、家庭背景不同、消費觀念也不同,這些會不會影響到我們未來的生活?我應該聽從自己的內心,還是向現實妥協?

許多時候,我們都生活在糾結之中,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甚至是懂得越多,了解的知識和信息越多,就越糾結。遇到這樣的情況,禪者是怎麼處理的呢?

禪宗不講知識,甚至視知識為最大的敵人,在知識的領域裏,人們會因為別人的聲音而迷失了自我。所以,禪者在追尋自我的過程中,其過程和手段,往往不順人情,不合知識,甚至是違反常理的。維摩禪祖師善慧曾作詩:“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其目的就是希望可以破除一般人對知識的執著,消除人的迷妄和分別意識,以進入更加純淨的心靈境界,找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而後聽從它的指引。

鬆下集團在最初發展的15年裏,曾遇到過許多的風險,鬆下幸之助正是如禪者一般,拋卻知識的蒙蔽,隻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才讓自己的企業化險為夷、贏得新生。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剛剛結束,戰後的日本進入了高速發展的階段。這一年,鬆下幸之助和自己朋友合夥開辦的鬆下電器製作所也開始正式運營。當時,由於技術不夠發達,合成原料的製法被看作是一個工廠的機密,多半是由工廠主人的兄弟或近親負責。可是鬆下幸之助覺得,如果把它當作機密技術,在製作過程中就得多費些心神,在經營上並不合算。所以,當其他工廠都在想方設法地保護自己的秘密的時候,鬆下幸之助卻完全對自己的員工開放。即便是第一天進廠的職工,隻要他覺得那個人可以信任,就會毫無保留地傳授。

當時,曾有許多同業者警告他說:“鬆下君,那是危險的。你把那麼重要的機密技術教給進來才一天的人,等於把技術公開,這樣一來,等於製造競爭的同行,你自己要受害的。應該多多考慮啊!”而他卻在自傳中坦承:“員工彼此信任,比什麼都重要。”他一直這樣說,也是一直這樣做的,因而在當時的製造業中,鬆下工廠的發展特別快。原因很簡單,他把每一個員工都當作“自己人”,所以員工也開始把鬆下工廠當成自己的事業。

後來,有一位同行也搬到了大開路,成了鬆下機器製造所的鄰居。那家製造所的老板名叫K,由於是同行,大家總免不了要互相競爭,你加班到10點,我就加到11點,雙方都在比著拚著往前衝。一年之後,K的工廠搬走了。幾年後,K回來拜訪鬆下幸之助,被鬆下工廠的興盛嚇到了,他沒想到一個小廠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可以發展得如此迅速。於是心悅誠服地向鬆下幸之助請教:“我也是下了相當大的苦功,可總是不順利。偶爾順利就會遇到倒賬,或是所依賴的店員要辭職,等等,至今尚不得誌。同時開始做生意,你卻一天比一天發達,一帆風順,真是奇怪。”

鬆下幸之助告訴他說:“像你那麼認真工作,事業仍然不成功,在我看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我一向認為,事業有大小之別,可是,付出多少,必定會回報多少。常常有人說做生意有賺有虧,就在賺賺虧虧之間,事業會發展下去的。我可不這麼想。我認為生意是拚出來的,跟真劍決鬥一樣,絕對不可能在砍掉或被砍掉之間,慢慢獲勝。同樣的道理,做生意,下多少功夫,必定能獲得多少成功。如果不是這樣,那一定是因為經營不得當。生意人,若把買賣看成‘時也,命也’‘有時虧,有時賺’是根本的錯誤。我們一定要相信,做生意是:不景氣也好,景氣也好,都能夠鞏固進展的基礎。這一點,好多成功人士的事跡可以證明。所以,你首先要改正你那種世俗的、沒有信心的觀念才行。”

許多人覺得做生意就是有賠有賺,可是在鬆下幸之助看來,做生意的目的就是為了“賺”,無論時局如何、經濟形勢如何,經營者的目的就是為了盈利,鞏固和擴大自己的事業。正是因為有了這樣與眾不同的理念,有了對成功的渴望,他才能不斷地克服困難,不斷地壯大自己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