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至22章(2 / 3)

徐曉斌說:“你不是說她無恥嗎?無恥之徒哪還有那玩意兒呀!有自尊心,誰還會無恥?”

許兵直點頭:“說的也是!哎呀,別說她了行不行?再說我就要惡心了!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好人的路比壞人的路難走!哼!走著瞧吧!”

對麵又過來一個人,竟然是低著腦袋走路的孟勇敢。許兵趕緊去捅徐曉斌,徐曉斌不耐煩地說:“我看見了!我又不是沒長眼!”

許兵問:“哎,你說,他在想什麼?”

徐曉斌用眼斜她,說:“這還用問嗎?難道你不知道?”

許兵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唉!真可憐!我都想成全他們算了!”

徐曉斌的眼斜得更厲害了:“你想成全人家?你以為你想成全就成全得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無所不能的王母娘娘了?現在已經不是你們願意不願意的事了,現在成了人家孟勇敢幹不幹的事了!否則的話,你那個漂亮的表妹,還能不打一聲招呼就跑了嗎?你知道她那叫什麼嗎?”

許兵沉下臉來問:“叫什麼?”

徐曉斌興災樂禍地說:“叫落荒而逃!你說能叫什麼!”

許兵站住不走了,徐曉斌去拉她,對她說:“你快點走吧!現在是非常時期,你的任何一點反常,他都會多心的!”

許兵不得不跟著他往前走,一直走到孟勇敢跟前,徐曉斌“哎”了一聲,嚇了他一跳。

孟勇敢抬起頭來,眼睛裏竟然是空空蕩蕩的。他不認識他倆一般,望著他們半天沒反應。

徐曉斌不得不問他:“你這是要到哪去?”

孟勇敢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反正是一聲不吭,抬腿又要往前走。

許兵擋住了他的去路:“哎!孟分隊長!連個招呼也不打嗎?”

孟勇敢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徐曉斌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許兵不滿意地問:“怎麼,這就算打招呼嗎?”

徐曉斌去拉她:“你幹什麼?別沒事找事!”

許兵盯著孟勇敢說:“怎麼會沒事呢?沒事他會是這個樣子嗎?我說孟勇敢!你還是男子漢嗎?你至於這個熊樣子嗎?不就是為了兒女情長那點事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失魂落魄的鬼樣子!還像個當兵的樣嗎?!”

孟勇敢空蕩的眼裏有了神,竟然是火神。他冷冷地望著許兵,冷冷地說:“許連長,你在這說什麼呢?你說這些有意思嗎?你好歹也是一連之長,跟自己的部下說這些不鹹不淡、沒有用的話,你不覺得無恥嗎?”

孟勇敢說完,繞開她,揚長而去。把許兵晾在那兒,半天也沒動一下。

徐曉斌在一旁解氣地說:“該!活該!再讓你自以為是!這下你知道孟大爺幾斤幾兩了吧?”

許兵回過神來,竟然笑了起來,她笑著罵:“奶奶的!想不到都這德性了,嘴還這麼硬!”

徐曉斌也笑了,他搖著頭說:“許兵,你說你是個什麼人那!怎麼遇硬就軟、遇軟就硬呢?你這不是軟欺硬怕嗎?這哪像你呀!”

許兵笑眯眯地說:“你懂什麼呀,這是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我同那妖娥子之間,是敵我矛盾!對敵人,我怎麼可能軟呢?但是跟孟勇敢同誌,我們是人民內部矛盾!對自己人,我怎麼可能硬呢?真是的,連這個都不懂!什麼水平啊!”

吃過晚飯,許兵在宿舍裏等著集合看《新聞聯播》,正百無聊賴著,從窗戶上看到指導員跌著臉回連裏來了。她撲到窗子前,想再看仔細點,無奈叢容走得很急,像是怕見人一樣,匆匆地進了樓裏。不一會兒,她聽見了他的腳步聲,隨後又聽見隔壁的門響,之後是“咣當”一聲關門聲,然後就恢複平靜了。

她抓過電話,給三樓的丈夫打電話。

“哎,指導員回來了,跌著一張臉!”

“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嗎?他跌著臉是正常的,他喜笑顏開才不正常呢!”

“你說,他倆肯定是打起來吧?而且,看他那樣子,他好像還沒打過人家,完全是一副吃了敗仗的樣子!”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個女人你又不是沒有領教過,一般人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許兵不高興了,一直壓著的聲音都高了起來:“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能正不壓邪了!要不,我過去看看他?你說行嗎?”

徐曉斌在樓上歎了口氣,說:“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你現在這麼聽我的話,管什麼用啊!事情都讓你攪和成這德性了,你想怎麼攪都無所謂了!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死馬當活馬醫吧!隻是你自己要小心點,別讓馬給踢著了!”

許兵笑著說:“瞧你說的,我哪會那麼不機靈呢?還能讓一匹病馬給踢著!”

叢容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他走了一個多月了,但房間依然每天打掃,依然幹淨整潔。他站在屋子中央,環顧著自己熟悉而親切的宿舍,一直悲憤而緊縮的心髒,好像稍微舒展了一點。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又開始供血了,他長出了一口氣,剛才憋悶的胸口,現在也好多了。

他摘下軍帽,發現帽圈上都是汗漬。已經是秋天了,走路不該走出這麼多汗來,這一定是虛汗了,氣出來的虛汗。

叢容一進家,就神經質地到處轉,到處看,好像在找什麼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完全是下意識的,尤如獅王在檢查自己的領地。

莫小娥跟在他身後,從這個屋跟到那個屋。她也一句話不說,像個陪同人員,陪同他做檢查工作。

叢容進了客廳,坐到了沙發上。莫小娥跟了進來,倚在了門框邊。

叢容沒有想到,莫小娥竟然會主動出擊。

莫小娥倚在門口,抱著雙臂,冷冷地問他:“你在找什麼?”

叢容抬起頭來望著她,不相信這話是她問出來的,更不相信她竟然會是這種態度。叢容怔怔地看了她好半天,簡直就是不認識她了!

莫小娥竟然笑了一下,問他:“你這麼看著我幹嗎?不認識了嗎?”

叢容的火一下子竄了上來,他氣憤地說:“你給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小娥竟然還會笑,她幹笑了兩聲,竟然問道:“這有什麼可說的呢?你真想聽嗎?”

叢容氣得都不知說什麼好了,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字來:“說!”

莫小娥放下一直抱著的胳膊,低下頭來,想了想,又抬起頭來,望著叢容說:“我看還是不用我說的好,你最好去找你的那個女搭擋,她會告訴你的!她就像一隻狗,我的事她全知道!你最好去問她吧!”說完,她轉身離開,直接進了衛生間,嘩啦一聲插上了門,而且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在裏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倒是受害者叢容先沉不住氣了,他自己都氣得要命,現在又開始擔心莫小娥別在裏邊出什麼問題。他跑到衛生間門口,“咚咚咚”地敲了起來,邊敲邊喊:“哎!你在裏邊幹什麼?開門!快開門!”

裏頭轟隆一聲水箱響,繼而是莫小娥不耐煩的聲音:“我願幹什麼幹什麼!你管得著嗎?你管天管地,還能管我上廁所嗎!”

叢容站在外邊,氣得呼呼直喘粗氣。他抬起腳來,死命地踹了一腳。衛生間的門是鐵門,他的腳是肉腳,結果可想而知。

氣急敗壞的叢容不顧腳痛,又踢了那鐵門一腳。無奈那鐵門巋然不動,鐵門內的女人也硬是不出來。叢容在屋裏像困獸一樣轉了幾圈,實在轉不下去了,拉開家門,摔門而去。

剛出了單元門,就碰上了住在另一個單元的幹部股的周幹事。他倆是安徽老鄉,平時關係又比較好,周幹事見了他,還真有些驚喜的樣子。

周幹事先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他們連的高副連長要調到機關營房股,任正連職助理員。然後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有更重要的信息要透露給他。

說實在的,現在叢容哪有心情聽別人的消息呀?但礙於老鄉的情麵,他又不得不聽,現在看著老鄉吞吞吐吐、想說又不好說的樣子,就更不耐煩了,他說他:“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幹嗎這個樣子!”

周幹事還是有些不利索,他吭吭哧哧地告訴他了一個傳聞,關於他老婆的傳聞。說是他老婆不知跟許兵的老公有什麼事,讓許兵給抓住了把柄,許兵跑到他家門口大鬧了一場,他老婆連麵都沒敢露,好像真是有點理虧了。

叢容大吃一驚,想不到團裏竟然會有這樣離譜的流言飛語在傳播。許兵兩口子也不是吃幹飯的,在團裏的人際關係很好,這種流言不可能傳不到他們的耳朵裏。他們之所以不辟謠,由著這種對他們很不利的謠言在團裏傳播,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他叢容,保護他的臉麵,保護他的尊嚴。他的臉麵和尊嚴倒是保住了,但人家兩口子呢?一個成了跟同事老婆胡搞的不正派的男人,一個成了醋意大發、大鬧別人家門口的潑婦!這叫什麼事呀!

叢容本來是想到連裏來,問問許兵到底是怎麼回事的。現在讓這謠言搞的,他也沒臉再去找人家了,一個人灰溜溜地躲到房間,又是氣憤又是感動的,百感交集,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了。

有人在外邊敲門,敲得禮貌而有節製。叢容心裏希望這是許兵敲的,他打開門來一看,果然如他所願。

許兵進來,有些小心地說:“我從窗上看見你來了。”

叢容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唉!那個家沒法呆了!呆不下去了!”

許兵很反感他這種唉聲歎氣的樣子,在心裏埋怨他:又不是你在外邊胡搞,你怎麼會在家裏呆不下去呢?呆不下去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你!若在平時,許兵早就嘁哩哢嚓地說出來了,但今天不同,叢容不正心情糟糕著嗎?她不能再給他雪上加霜了。

許兵拖出椅子坐下,又反客為主地對叢容說:“你也坐下吧,咱們好好談談!”

叢容在自己的床鋪上坐下,跟許兵麵對麵了。

許兵問:“你都知道了?”

叢容說:“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她讓我來問你,說她的事你都知道,問你就行了。”叢容省略了莫小娥說許兵像一隻狗的話,他怕他說出來,許兵又該掄著皮帶堵到他家門口去了。

許兵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又問了一遍:“她真是這麼說的嗎?”

叢容點頭說:“是,她的確是這麼說的。”

許兵“哈哈”地幹笑了兩聲,簡直都不知說她什麼好了。停了片刻,許兵不得不由衷地說:“叢容,你這老婆可真是萬裏挑一呀!不簡單哪!”

叢容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

許兵認真地說:“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於是,許兵就把莫小娥的事,從體育館開始,到新東方地下一層,又到紅格子咖啡屋,再到那天一大早被她堵到家門口,一五一十地都說了。聽得叢容眼睛都直了,半天不說一句話。

許兵是個急性子,見不得這種半天不講話的磨蹭人,她隻好先問他了:“你準備怎麼辦?”

叢容又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還能怎麼辦?離婚唄。”

許兵一聽他又歎氣,實在不能容忍了,忍不住一定要說他兩句了:“我說叢容,你老歎什麼氣呀!出了這種事,又不是你的錯,你頂多自認倒黴就是了,用得著這麼老是唉聲歎氣嗎?趕緊把婚離了,不就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歎的哪門子氣呀!”

叢容不聽她的,還是忍不住要歎氣:“唉!你說得輕巧!哪是這麼簡單的事呀!我這剛結婚還不到一年,就要離婚,這影響多不好哇!”

許兵站了起來,一副聽不下去的樣子,她幾乎就是在訓叢容了:“你這個人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什麼影響!真是莫名其妙!氣死我了!我走了!不跟你廢話了!”

叢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仰著頭說:“你別走,給我出出主意。你說我該怎麼辦?”

許兵重新坐下來,沒好氣地說:“這還用問我嗎?還用我教你嗎?明天就開始辦離婚!一天也不要等!我陪著你!我全程陪同!”

叢容說:“她要是不離呢?”

許兵伸手去拍了下桌子,好像拍打著莫小娥。她冷笑了一聲,也像是麵對著莫小娥:“她要是?現在哪還有她說話的份?不找她麻煩就算便宜她了,她還敢要是?”

叢容還是搖頭,還是信心不足:“我看不會這麼容易。”

許兵又拍了下桌子說:“多不容易,也要把婚先給離了!這是原則問題!我們部隊的家屬,不能有這種無恥之人!你放心吧,不會有多大影響的!都什麼年代了,誰還在乎你結婚不久就離婚呢!你就對外說你們性格不和,過不下去了。這麼說別人也能相信,你不是閃電式結的婚嗎?正好歪打正著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婚離了得了!”

叢容歉意地說:“我聽說,還把你們兩口子給攪和進來了,外邊傳得那麼難聽,真是抱歉,不好意思。”

許兵說:“有什麼可抱歉的?也用不著不好意思!就算咱們有難同當吧!好了,要看新聞聯播了!我得集合去了。”

叢容站起來送客,送到門口想起來了,說:“哎,你聽說了嗎?高副連長要調到團營房股去了。”

許兵站住了,馬上回過頭來問:“你聽誰說的?”

叢容說:“我剛才在路上聽幹部股的周幹事說的。”

許兵高興地說:“那就不會是空穴來風了,肯定是真的了。哎,他沒說讓誰接副連長嗎?”

叢容搖頭說:“沒說,我正心情不好,我也沒問。”

許兵望著他說:“你現在心情好點了沒有?咱倆能不能談談工作?議議誰接副連長的事?”

叢容點頭說:“行啊,議吧。”

許兵又往屋裏走,邊走邊表揚他說:“指導員,說真的,你這種精神真值得我好好學習!”

叢容終於笑了,他笑著說:“你是在逗我高興吧?”

連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一半是逗你的,一半是真的。”

指導員樓上樓下到處喊連長的時候,連長正在徐技師那兒關門吃西瓜呢。

他倆打賭,徐曉斌輸了,許兵說放他一碼,買個西瓜吃就算了。西瓜買來了,徐曉斌剛打電話把她叫上來,指導員的喊聲就不絕於耳了。

許兵第一口西瓜還在嘴裏,聽到指導員這樣沒命地喊她,嚇得差點沒嗆著。她趕緊騰出嘴來,有些緊張地說:“壞了!別是那妖娥子又惹什麼事了吧?”

徐曉斌點頭說是,還說要不指導員不會這樣大呼小叫的。

許兵不得不放下勺子,抹了一把嘴說:“你可別偷吃我這一半,我吐上口水了。”

徐曉斌說:“我跟你成天接吻,我還怕你的口水!”

許兵一聽,又拿起勺子來,一通狂吃,她這一半西瓜,也差不多光剩下瓜皮了。她扔下勺子,站了起來,不留遺憾地說:“你愛偷吃就偷吃吧,隨你的便吧!”

叢容把許兵拉到她的房間,說的不是妖娥子的事,而是副連長人選的事。

消息還是來自周幹事,他透露說,總站作訓科的鄧參謀,要到你們連當副連長。言之鑿鑿,不由你不信。

許兵說:“不會吧?他在總站機關呆的好好的,再說人家已經是副連職參謀了,還到連隊來幹什麼?”

叢容說:“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上邊時興到下邊基層來渡層金,這種幹部叫空降兵,沒有一定的背景,還空降不下來呢!”

許兵一聽,急得打了一個飽嗝,一股清香的西瓜味,馬上彌漫出來。

叢容歎了吸鼻子,問她:“你剛才躲到樓上去吃西瓜了吧。”

許兵不高興地說他:“現在你還有心情說西瓜!快說說這事怎麼辦吧!”

叢容一攤雙手,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說:“我能有什麼辦法?這是上邊定了的事,不是你我能改變得了的!”

許兵問他:“指導員,你說這事合適嗎?”

指導員搖頭說:“嗯,不太合適。”

許兵又問:“合理嗎?”

指導員又搖頭:“不合理。可是,不合理你又有什麼辦法呢?難道你還能去找上邊去不成?”

許兵說:“我怎麼不能呢?作為一個共產黨員,對不合適、不合理的事情,怎麼就不能跟上級去反映,去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見呢?”

叢容說:“從理論上講,你當然可以去反映,去提意見,可實際上呢?”

許兵又打了一個飽嗝,又溢出了一陣清香的西瓜味。她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像是在表決心。她堅定地說:“實際上我也要去反映的!我要去找團長和政委去!現在就去!馬上就去!”

叢容以為她在過嘴癮,就跟著瞎說:“行!你去吧!我支持你!”

許兵從方方正正的軍被上拿起自己的軍帽,端端正正地戴在頭上,準備出門了。

叢容問她:“你這是要上哪去?”

許兵白了他一眼:“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到團裏找團長政委!”

叢容大叫:“天那!你還真去呀?”

許兵不屑:“地呀!你還以為我騙你!你就等著瞧吧!”說完,一溜煙地跑走了。

許兵一口氣跑到團辦公樓,上了二樓,發現所有辦公室的門都是緊閉的,不像有人在辦公。她正有些納悶,一個小公務員聽到聲音跑了出來。

這個眉清目秀的列兵,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上尉,張口就問:“你找誰?”

許兵學著他的樣子,也上下打量他,學著他的口氣反問他:“你是誰?”

列兵發現來者不善,馬上軟了下來,陪著笑臉說:“我是公務員,請問您找哪位領導?”

許兵口氣很大地說:“團長政委我都要找!他倆幹什麼去了?”

列兵更不敢怠慢她了,更畢恭畢敬了:“今天開常委會,不過快開完了。要不,首長您先到小會議室裏等一會?”

許兵像首長那樣點了點頭,像首長那樣說:“也行,你把門打開吧。”

許兵進了小會議室,剛剛坐穩,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徐技師打來的。

徐技師上來就著急地喊:“哎!你在哪兒?”

許兵像首長那樣皺起了眉頭,口氣也是首長的:“我在哪兒,還用向你彙報嗎?”

徐技師依然很著急:“我知道,你到團裏去了,你去找團長和政委去了,對不對?”

許兵一笑,說他:“你耳朵還挺靈,不愧是個順風耳!怎麼了?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徐曉斌都叫了起來:“你回來!馬上給我回來!”

許兵故意笑出聲來,問他:“請問,你是哪位呀?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呀?”

徐曉斌理直氣壯地喊:“我是你丈夫!我是你老公!我完全有這個資格!許兵,你聽話,你聽我的!你先回來,咱們先好好商量商量,商量好了,你再去找領導也不晚!”

許兵更要笑了,她笑著說:“等跟你商量好了,我就不會來找領導了!”

徐曉斌顯然是生氣了:“許兵,你壓根就不該去找領導!幹部調配,是最敏感的事情,哪有你這個小連長說話的份!你太不知道輕重了!太不講政治了!你別犯傻了!趁你還沒惹出麻煩來,我勸你最好趕緊回來!”

“我要是不回來,能有什麼麻煩呢?”許兵問。

“這個你不用問我,你自己心裏很清楚!”徐曉斌說。

“大不了不就是讓我轉業嗎?不就是讓我脫軍裝嗎?告訴你,我悉聽尊便!”

“為了別人的事,讓你脫下你心愛的軍裝也沒有關係嗎?”

“這不是別人的事,這是連隊的事,事關連隊建設的事!我作為連長,我有權、也有義務來發表意見!如果因為這件事讓我轉業,那我也無怨無悔!”

“你快別唱高調了,你給我回來!”

“你不是說我唱高調嗎?那我今天就唱給你聽聽!”

正說著,門被推開了,政委站在門口,他身後站著團長。

政委說:“我說誰找我們呢,原來是你呀!”

許兵跳了起來,敬了個禮說:“我想占用首長們一點時間,不知行不行?”

政委看了團長一眼:“你有時間嗎?”

團長說:“沒有時間也要擠時間那!”

軍政一把手進了小會議室,非常給許連長麵子。

政委坐在許兵的對麵,衝她擺手:“你也坐下吧,有什麼事坐下說吧!”

許兵坐下來,反而一下子不知從哪說起了,正如徐曉斌所說,她隻是個基層的小連長,跑到團裏來,對幹部工作指手劃腳,似乎是非常不妥當。剛才自己腦子一熱,沒想這麼多就跑來了,這一見到領導,發熱的大腦馬上就自動降溫了,也想講政治了,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