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3 / 3)

怎麼就睡著了呢?自己明明很興奮、也很緊張的嘛!在這種即興奮、又緊張的狀態下,人怎麼可能睡著呢?真是不可思議!真是奇怪!奇怪得都快成為醫學奇跡了!

孟勇敢身上的新衣服都濕透了,粘在身上非常難受!他想找東西擦擦汗,無奈這上下一身新,口袋裏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突然間,一種擔心襲上心頭:自己這樣大汗淋漓的,身上會不會有味呀?這樣一想,他馬上坐立不安起來,身子盡量往一邊移,盡量離她遠一點。這樣一來,他雖然離唱東方遠了,卻離他左邊的一個年輕女孩近了。那年輕女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看得又有些心驚膽顫了。

孟勇敢如驚弓之鳥,坐在北展劇場的九排八號上,盼著俄羅斯的天鵝們早點跳完,他好早點結束這洋罪!孟勇敢在座位上遭罪地想:奶奶的,這一晚上,能折我十年的壽!

沒想到的是,更大的尷尬還在後邊等著他呢!

看完演出,兩人上了出租車,孟勇敢一摸空空蕩蕩的口袋,才想起來,錢包在舊衣服裏,而舊衣服卻在戰友的車裏!

壞了!壞了!完了!完了!今天這人算是丟到家了!人家都請你看了這麼貴的演出了,難道車費還讓人家再出嗎?奶奶的!這是人幹的事嗎?

大汗,再一次從孟勇敢身上四麵八方湧了出來。這一刻,孟勇敢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個這麼愛出汗的人。

唱東方剛進樓道門,就聽見自己房間裏的電話響。她猜這一定是表姐打來的,估計她的節目該完了,打電話來了解任務的進展程度。

果然是她。許兵上來就說:“你可回來了,算這個電話,我都打了七個了。”

唱東方笑了,說:“那我應該再晚一會接,讓你再打幾個,好湊一打。”

許兵罵她:“你這個小兔崽子,一點也不善良!”

唱東方說她:“你也是,幹嗎不打我手機?”

許兵說:“我敢嗎?我敢直接打你的手機嗎?讓那家夥察覺了怎麼辦?你不知道,那小子可聰明了,比猴都精!”

唱東方說:“那是你比豬都笨!難道你平時都不打我的手機嗎?難道咱倆通電話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嗎?你至於這麼小心嗎?這樣反而不正常了。”

許兵一聽有道理,咂著嘴說:“你看看,你看看,這人就是不能幹壞事,一幹心就虛。看來我不是個幹壞事的料。”

唱東方不願意了,叫了起來:“難道我是幹壞事的料嗎?”

許兵笑了,說:“起碼你比我老煉,也比我狡猾,你比我更適合一些。行了行了,別說這沒用的了,快彙報彙報情況吧!情況怎麼樣?”

“情況不怎麼樣。”唱東方告訴她。

許兵吃了一驚,忙問:“怎麼會呢?難道露什麼馬腳了?”

唱東方說:“我怎麼可能露馬腳呢?問題不在我,在他!那家夥看了不到一半,就睡著了!”

許兵心痛地叫了起來:“哎呀,那麼貴的票,他怎麼就睡覺了呢?”

唱東方說:“肯定是不感興趣唄,要不會睡著了?還睡得直打呼嚕!”

許兵又叫:“什麼什麼?他都打呼嚕了?在那種地方竟然能打呼嚕?天那!這多丟人那!你沒覺得難為情嗎?”

唱東方說:“我為什麼要難為情?他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許兵說:“畢竟你倆是一起的嘛!人家知道你們有沒有關係了!”

唱東方笑著說:“他那邊正好也坐了個年輕女孩,他又一個勁地往人家那邊靠,別人還以為他倆是一起的呢!再加上我也假裝不認識似的直看他,就更沒我什麼事了!”

“後來呢?”

“後來演出就結束了,我們就回來了。”

“這麼說,他的確是不太在乎你,要不然他也不會在你身邊睡過去!人在興奮和幸福的狀態中,是不可能睡著的!”

“嗯,是這麼回事。”

“哎呀!唱東方!你可真夠笨的了!長得這麼漂亮,竟然能讓人家在自己身邊睡過去!真讓我沒麵子!”

“天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沒準他真是個同性戀呢!真的對異性不感覺興趣呢!別說我了,連舞台上那麼多金發碧眼的外國美女他都不感興趣!人家還穿的那麼性感,他都不動聲色,你讓我怎麼辦?難道我能揪著他的耳朵,不讓他睡?”

“唉,看來這小子的確是有毛病。唉!可惜我那麼貴的票了!”

“是有點可惜,簡直是一種浪廢!外邊那麼多等票的人看不上,他卻在裏邊睡著了,真是的!”

“再後來呢?你們是怎麼分手的?”

“你說我們能怎麼分手?難道你還指望他擁抱我一下再分手?人家連手都沒主動伸出來!走到該分手的地方,就各奔東西了!噢,對了,最後他還說了句謝謝,大概是謝我讓他到北展劇場去睡了一覺。”

“行了!你也洗洗睡吧!原指望能看一出好戲呢,誰知道卻看了這麼一出!真讓我失望!”

“這能賴我嗎?又不是我讓他睡的!”

“我沒賴你!我隻是挺心疼那張票的!”

“也沒什麼可心疼的,你不就是要試試人家對女人有沒有興趣、是不是同性戀嗎?那張票算是試金石了,不是試出來了嗎?”

“難道他真是個同性戀?”許兵不安地問。

唱東方“咯咯”地笑了起來:“說不定呢!所以你要把姐夫看緊點!”說完,怕挨罵似的,趕緊掛了電話。

許兵放下電話,衝外屋喊:“你別在那兒偷聽了!像個壁虎似的,你不難受嗎?”

徐曉斌拿著牙刷,滿嘴白沫地進來了。

許兵說:“有什麼沒聽明白的?你問吧!”

徐曉斌真問了:“他真的在那兒睡著了?”

許兵說:“真的睡著了!有呼嚕為證!你那哥們厲害吧?大氣吧?你為他感到驕傲吧?”

徐曉斌咧著白嘴笑開了:“這小子是挺大氣的,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在話下。”

許兵說:“他能在那種地方睡著了,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他沒文化,麵對那麼高雅的藝術,竟然能睡著了!二是他是個同性戀,麵對中外那麼多漂亮的女人,竟然會睡過去!”

徐曉斌搖著頭不同意:“我不同意你的觀點,第一,看芭蕾舞劇《天鵝湖》睡過去,不一定是沒文化。人家外國人看京劇《霸王別姬》也能睡過去,難道你也能說人家是沒文化嗎?第二,他麵對那麼多的中外美女,還能呼呼大睡,證明他有定力不好色!同時,也證明人家對你表妹沒興趣!”

許兵說他:“你這麼賣力地替他說話,不外乎有兩種情況:一是你倆臭味相投;二是你也有同性戀的嫌疑!”

徐曉斌朝地上“呸”了一口:“什麼?我有同性戀的嫌疑?我要是同性戀,我還能娶你嗎?”

許兵說:“那也不一定!有的人就是雙性戀!即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就像那些雙重間諜似的,即能給這邊當臥底,也能幫那邊搞情報。”

徐曉斌又連連地“呸”了幾口,卻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許兵架著二郎腿笑了,說:“怎麼樣,讓我一語中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