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東方的自我感覺更好了,她拍著表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育她:“姐,你不要這麼牢騷滿腹嘛!牢騷太盛防斷腸啊!你們革命軍人,共產黨人,就是要有這種吃虧在前、索取在後的奉獻精神!你也是受黨教育快十年的人了,怎麼還不如古人呢?古人都知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嘛!”
許兵說:“你快給我閉嘴!真是近墨者黑呀!你們這些黑心的律師們,專門能顛倒黑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有罪說成無罪!”
唱東方更貧了:“要不我們老板怎麼能看出我有這方麵的潛質,想方設法要把我留下來呢?”
許兵不跟她貧了,說她:“東方,你花錢也太衝了,這樣可不好!這樣有今天沒明天的哪行啊?”
唱東方不以為然地說:“我這不是第一次領到工資嗎?給大姨和大姨夫第一次花自己掙的錢買禮物,當然要傾其所有了!”
許兵搖著頭說:“你給他們買這麼貴重的皮包和皮帶,你讓我們以後還怎麼給他們買禮物哇!”
唱東方嘻皮笑臉地說:“那你以後就別買了,都留著讓我來買!”
兩人說說笑笑地逛了一大圈,許兵的大胃也消下去了許多。許兵說:“行了,我的食兒也消得差不多了,你的錢也得瑟光了,咱們打道回府吧!”
兩人上了出租車,唱東方才突然想起來:“姐,你不是要找我說事嗎?”
許兵一拍手說:“哎呀,可不是嘛!我光顧沾便宜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許兵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把事情說了一遍,重點渲染了倪雙影的痛苦和眼淚。她知道,唱東方是最見不得別人的眼淚的,她很少為自己哭,她的眼淚大部分都是為不相幹的人、不相幹的事流出來的。她最見不得別人受委屈,隻要見到了,就恨不能多長出一雙手來,好去拔刀相助,幫助別人。這點她跟她表姐很像,都是來自於大姨的真傳。
果不其然,唱東方對倪雙影動了惻隱之心,她恨恨地說:“想不到這個孟勇敢是這種人,真不是東西!”
許兵趁熱打鐵,說:“可不是嘛!對這種人,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然後,又這樣那樣地麵授了一番機宜。
唱東方有些遲疑,有些為難。她問:“這合適嗎?”
沒等許兵說話,前邊的出租車司機搶著說話了。
北京的出租車司機,淨是些熱心人,還特別樂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摻和別人的事。這個人到中年的司機,一直在前邊饒有興趣地聽著後邊兩位漂亮小姐的談話。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管不住自己的嘴,開始多嘴多舌了。
出租車司機在前邊喊了起來:“行!小姐,怎麼不行?這太行了!我太了解這種操性的男人了,都是些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不給他們點顏色,他們還真他媽不知自己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許兵和唱東方互相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許兵擠擠眼眼,調侃地說:“聽見了吧?這是人民群眾的聲音!代表了廣大人民的心聲!”
出租車司機更來勁了,說:“敢情!我比人大代表還人大代表呢,小姐,您就聽我和您姐的沒錯,好好收拾收拾那小子去!”
到了大院門口,暴發戶唱東方沒錢付車費了,先下了車。許兵留在車上掏腰包。司機借著頂燈給她找零錢,還好心好意地提醒她:“哎,我說,我給您友情提個醒!你們可要把握好嘍。可千萬別玩大發了,把自個兒給玩進去!弄到最後,偷雞不成,再搭上一把米去!”
許兵嘴上客氣著,心裏罵著:說什麼呢!真是個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