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人怕活,活怕磨,打農藥的楊福勞的快樂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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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富勞終於在淩晨兩點準備睡了,還剩兩筐左右的棉花,可以留在明天中午自己給棉花打藥讓媳婦和大妮完成。他簡單的洗了一把臉,洗臉的時間還聞到手上濃濃的味道,那是一種他們叫做“青氣”的東西,所以他不得不又重新把手打上香皂洗了一遍。洗完後,聞了一下,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是比剛才好多了。

媳婦已經深深的睡去了,還打著輕輕的鼾聲。為了不打擾妻子,他拿了枕頭來到堂屋的沙發,說是沙發,其實就是簡單的折疊竹椅。對了,臨睡前還得抽根煙,這是他多年的壞習慣。似乎抽了這根煙才能釋放一天的辛苦。

大妮高中沒畢業就上不進去學了,整天吵著要去廣州打工,好像廣州遍地都是錢,二妮還在上初中,三妮還在上小學,每年的學費也不是小數目。好在現在棉花價格還可以,要不真的很吃力,這幾年風調雨順,多少還攢了一些錢。大妮要去廣州讓她去嗎?明天一早還得趁涼快去把南坡的一塊地的農藥打完,現在的棉花蟲害太嚴重了,植保站說的是抗藥性強,現在的農藥毒性越來越厲害,加上棉田裏麵不透風,如果天熱一不小心就容易中毒,還是早點睡吧,楊福勞在伸手在旁邊的地上按摁熄了香煙,翻身沉沉的睡去了。

那晚,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很多年之後,他還記得這個夢,因為隨後發生的事情都讓他這個夢時不時的浮現在他心頭。

大妮終於放棄了去廣州的念頭,而選擇了在家務農找婆家,找了一個鎮上的人家,做起了小生意。二妮努力學習,高中畢業學了技術,在學校找了對象,在縣城上班了。三妮這個比較模糊,他記不起來了,不過隨後發生的事又讓他若隱若現的。

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不用叫,夫妻二人便像約好的一樣,都起床了,簡單洗了把臉,妻子起來做飯,楊福勞變背著打藥桶出發了,一隻手拎著一個厚厚的藍桶,裏麵裝著幾種農藥,有瓶子裝的也有袋裝的。這種打藥桶是老式的,手壓式的,很費勁,不過村長老建昌家已經有了燒汽油的高級打藥桶,速度快力度大,什麼時間也該買一個。

雖然天還不是太亮,但是已經早就有人在農田忙碌,都是趁著天氣涼快,有的在掐“花兒子”,就是棉花枝椏長出來的小枝椏,浪費營養,影響漲勢,大部分都是打農藥。

早上的風景真的是非常美,朝霞在天上發著光,一望無際的棉田在微風的吹拂下像一群群生機勃勃的孩子,這就是農民的希望,楊福勞心情大好,恨不得唱起歌了,不過他還是怕人笑話,他多麼希望自己是陝西的漢子,可以無拘無束的唱歌,即使跑調,也有別樣的韻味。

來到棉花地頭的溝渠邊,找到他經常裝水活農藥的地方,楊富勞看著地上扔的成堆的農藥空瓶子和袋子,搖了搖頭,心想現在的蟲子太厲害了,藥量少根本治不了,還得一周一次,啥時間不長蟲那該多好。一邊想著一邊把桶裏的農藥瓶子拿出來,先用空桶舀了半桶水,然後逐個農藥瓶子拿起來,邊看說明邊加藥,“這個三瓶蓋,這個五瓶蓋,這個用半袋”,藥加好後又拿起旁邊的棍子攪了攪,楊富勞看著水裏泛起白泡泡,感覺很滿意,然後倒進了打藥桶,隨後又舀了幾桶水把打藥桶裝了九成滿,用力的晃了幾晃,然後拎著打藥桶爬上渠溝,蹲下身來背起打藥桶,打藥桶上從縫裏流出的農藥水,有些滴在草地上,有些滴在他的身上。草地上的草中午之前就會枯萎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