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一聲厲喝傳來,李恪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五體投地拜倒在地,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像是魔掌一樣,死死的攥緊他的心髒。
“孽畜!你好大的膽子,朕剛抬舉你為太子,你就離宮出走,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還會玩兵法了,聲東擊西,金蟬脫殼,你行啊你!”
“混賬東西,你讓我的臉麵往哪裏擺,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朕?”
“要不了多久,整個大雍都要淪為笑柄,就連東夷那些船匪和草原上的那些蠻人都會恥笑,我大雍皇家竟然出了一個連太子都不敢當的廢物!”
……
一聲聲的咆哮,發自禦座上的那個男人,整個大雍的最高統治者,獨裁者,暴君,如今的雍帝李開先。
他本就是爆裂如火的一樣的脾氣,越罵心裏的怒火越盛,操起手邊的鎮紙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朕沒有你這個廢物兒子!”
伏在李恪身後的王莽心中一震,感受到鎮紙之中凜冽的殺機,如果可以,他輕鬆就能接住鎮紙。
可是現在,他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忍不住驚駭的偷瞄了一眼那個站著的身影,心裏一陣黯然:
“這就是宗師之威嗎?”
而此時的李恪匍匐在地,頭都不敢抬,絲毫不知道死亡已經撲麵而來。
就在鎮紙離李恪的腦袋還有三寸的時候,斜刺裏突然伸出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掌,輕輕巧巧的就將鎮紙抓在手裏。
隻聽見一個陰柔至極的聲音說道:
“陛下息怒,這大雍,總歸是需要一個太子的。”
李恪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一片心底的冰寒,嚇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王莽雖然聽懂了這話的意思,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禦座上的雍帝似乎被這話激怒,就連呼吸的頻率都快了好幾分,就在李恪戰戰兢兢的被這股越來越凝重厚實的威壓壓迫的要窒息的時候,禦座上突然冷哼一聲:
“哼,就憑這個廢物,何德何能,可以當我大雍的太子?”
這話簡直是說進了李恪的心坎裏去,他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嘶吼,才能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父皇聖明!”
李恪大叫出聲,幾乎是感激涕零一樣:
“八哥秦王李恢,性仁愛民,可為一代明君,兒臣請求父皇,轉封太子之位給八哥。”
整個崇德殿為之一靜,剛剛降下去的氣壓,再次在禦座上彙集,一聲壓抑的低吼,再次咆哮出聲:
“你這孽子,真當我不敢殺你不成?”
敢,你當然敢!你都殺七個了,誰會懷疑你不敢殺第八個?
李恪暗中腹誹,可麵上卻不敢絲毫不敬,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兒臣才疏德薄,不敢半點非分之想。”
不知為什麼,禦座上的雍帝居然沒有發火,反而微眯著雙眼,譏誚的說道: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李恪心頭一鬆,感覺雍帝的怒氣已經消散,幹脆麻著膽子說道:
“父皇聖明!兒臣不僅才疏德薄,而且胸無大誌,此生能做一個閑散的逍遙王爺,就於願足矣。相反,兒臣以為八哥和十弟,無論才具還是德行都遠超兒臣十倍,還請父皇收回成命,從八哥和十弟當中選一人為太子……”
“你當我大雍的聖旨是什麼?”
李恪說的正歡,沒想到雍帝的聲音已經轉冷,突然反問一句,嚇的他心頭一跳,呶呶嘰嘰的說不出話來。
雍帝估計也沒想聽他回話,自顧自的說道:
“太子荒唐無稽,不守宮規,責令東宮衛率嚴加看管。”
“是!”
那個陰柔的聲音聽上去十分不舒服,入耳尖銳時像針紮,滑膩時如蛇遊,讓李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在他鬆了一口氣,以為今天就此過關了的時候,那個陰柔的聲音突然說道:
“太子年幼無知,又是初犯,老奴以為,薄責一番即可。”
雍帝冷哼一聲,冷冰冰的說道:
“也罷,看在你這老東西為他求情的份上,姑且給他個教訓,就打十杖吧。”
李恪渾身一抖,心底湧起一陣難以遏製的寒意。
就在數天前,他的便宜哥哥皇七子李博,就是在此地被雍帝親自杖殺的,據說隻打了六杖,前太子就已經氣絕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