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這個新鮮出爐的現太子,居然要打十杖,難道他也要死在這裏了嗎?
也罷,李恪心中一片晦暗,他本就不想當什麼太子,死了也好,說不定死了之後,一覺醒來自己就回到了現代,這一切隻是一個噩夢呢?
李恪已經認命了,對於等著死亡的裁決,他居然有一種隱隱的期盼,期盼能夠回歸現代社會,繼續去做他的李醫生。
可就在此時,禦座上的雍帝再次發聲,冰冷的聲調讓人心寒:
“東宮管事太監王莽,玩忽職守,杖三十!還有那個什麼,慈心堂的妖女,蠱惑太子,穢亂東宮,直接打殺了。”
李恪開始還沒想明白什麼“慈心堂妖女”是什麼,直到說起“蠱惑太子,穢亂東宮”才猛的想起那個有些倔強的倩影。
李恪心想反正自己已經要死了,何必牽累無辜?
再加上那個柔弱中略帶著倔強的身影,無形中讓李恪有一種心疼的憐意,他幹脆豁出去了,抗聲說道:
“父皇容稟,那慈心堂的女子並沒有蠱惑我,更沒有穢亂東宮,我和她也隻是初次相識。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崇政殿中再次一片肅靜,不要說王莽,就是那個站著的陰柔人,也十分詫異的打量著李恪。
禦座上的雍帝更是怒不可遏,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蹦著幾個字質問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陰柔人也帶著埋怨的責備起來:
“太子何其糊塗,怎麼就不明白陛下的一片愛護之心呢?”
李恪腦子裏一團漿糊,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可他條件反射的以為雍帝要殺他,現在又說什麼愛護之心,難道是怕他黃泉路上太寂寞,送個太監來跑腿還不夠,還要再送個姑娘來暖床不成?
一想到這裏,他心念急轉,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趕緊硬著頭皮辯解道:
“事實上,是兒臣主動去慈心堂找她的。”
雍帝氣極反笑,帶著幾分譏諷反問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找她有何事?”
李恪心裏怕的厲害,可這個時候也沒辦法退縮了,繼續硬著頭皮說道:
“兒臣聽聞隴西各地瘟疫橫行,今日突然想起,似乎以前在哪本古籍上看過幾個妙方。再加上平日裏偶爾聽人提起,說是慈心堂的陳郎中生前最擅長的就是防瘟,所以……”
“所以你就去找陳家小娘子,想要印證一番?”
雍帝的語氣不知不覺軟和了下來,不過始終帶著深深的懷疑。
這一點李恪沒注意到,可那個陰柔人卻不知不覺的眉頭輕跳,第一次開始認真的審視著李恪。
李恪也知道自己的說法有些荒唐無稽,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他也隻能是繼續往下編,假笑著說道:
“哈,哈哈,父皇聖明,就是如此……”
雍帝的表情一如剛才般冷硬,可陰柔人卻注意到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至於為什麼,陰柔人心中有數,忍不住歎息這大概是傻人有傻福,明明雍帝已經因為某種原因饒恕太子了,他居然還要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民間女子來觸怒雍帝。
偏偏他編造的這個理由,讓雍帝幾乎無法拒絕。
要知道,前太子李博本是雍帝最鍾意的太子人選,也確實有了培養他,將來讓他繼承大統的打算,偏偏這位七皇子荒淫無度,居然敢膽大包天的和後宮中的女子有染。
暴怒的雍帝如何能忍這種羞辱?狂怒之下,他甚至不顧身份,親自痛下殺手。
這樣一來,再加上因為暴虐殘民被鴆殺的六皇子李複,短短半年大雍死了兩個太子。
恰巧這時候隴西各地瘟疫爆發,無論朝堂還是民間,都有人暗中在散播雍帝暴虐,以至於上天示警的流言。
若是此時,新任太子主動防疫,即便隻有那麼一點點微末的功效,也足於幫助雍帝堵住那些人的臭嘴了。
李恪心驚膽戰的等了半天,不見雍帝的有所動作,心中疑惑,忍不住抬頭看去,正好對上雍帝那犀利如刀鋒的目光,頓時心裏一顫,趕緊重新伏在地上。
沒想到就這樣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雍帝的聲音:
“擬旨,令太子暫領太醫院,與太醫院共議隴西防瘟一事;再令慈心堂從旁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