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夜色正濃,秋天的冷風冰涼刺骨,落葉簌簌,一圈又一圈卷起紅磚房旁邊的水杉樹的枯葉,在水中蕩漾著點點微光。小墨獨自站在星空下,遙望著石橋的另一頭,他皺著眉頭,稚嫩的皮膚上輕輕觸摸下,都會給人一種冰涼刺骨的感覺。
他站在這裏很久了,久到讓人覺得,他在這裏已經度過了一輩子,讓人覺得,他似乎在這些時間裏頭,他的呼吸都聽不見了。時間停了,周邊所有的景色都成了靜止著的一幅照片。時間是死的,呼吸是死的,萬物都是死的。
他在等人,等一個重要的人。
“小墨啊,爸爸回來了嗎?”身後,終於有人將他從孤獨中喚醒。
“還沒有。”
“今天怎麼搞的,平時不都是五六點鍾就回來了嗎?”
“還要等爸爸回來吃飯嗎?”
“不了吧,你餓了,你就先吃吧。今天你爸怎麼搞的,加班嗎?”
“不會的吧,這會兒都八點半了啊。”
爸爸從來不會這麼晚回家的,今天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小墨心中滿滿的疑惑,爸爸每次晚點回來都會中午和媽媽說的,今天媽媽什麼也不知道啊。中午的時候還說的晚上早點回來,早點回來的。
“不會有什麼急事吧?”
“不知道。”
“爸爸會不會不回來了?”
“轟隆.。。”,小墨的這一句話,就像一道電閃雷鳴一樣,瞬間將張十月的腦袋劈開成了兩半,腦漿,腦髓,所有的毛細血管神經細胞,在這一句簡單的話語裏被撕開,被撕裂,別蹂躪。他們就像長在肚子裏的紅色蛔蟲一樣,在張十月的渾身纏繞,攪和,翻騰。各種各樣的味道混雜著莫名的恐懼,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別瞎說。”
“那我去吃飯了吧。”
“好。”
夜裏十二點,崔小墨裹著厚厚的被單睡在房間裏,隻是,一陣又一陣鬧騰聲音,讓他不得不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正巧,他也有了一陣尿意,便翻身下床,下床的時候他又朝床上看了一眼。
爸爸還沒回來嗎?
咦?屋外的燈光怎麼是亮的,難道媽媽到現在也沒睡麼?嗯,她怎麼沒有睡在我的身邊?
今天真的太奇怪了,爸爸不會在外麵住宿的吧。
唉,不想了,不想了,去尿尿。
他剛走到房門口,忽然就聽到外麵有幾個人在談話。
“今天童風跟我說的,從鎮醫院送到了縣人民醫院了。”
“怎麼樣啊?”
“現在被送去殯儀館了。”說話的是小墨的奶奶朱雲,她是洗過麵來的。
“唉。”一陣低迷的哀歎,那是小墨的大伯,崔恒福。
“怎麼會發生這種個事兒。”帶著不相信的口吻,飽含悲愴,小墨的三叔,崔恒明。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無法麵對的軟弱,張十月。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十月啊,你好好的啊。”隻能麵對的無奈,那是崔小墨的爺爺崔陽華。
小墨躲在房門的後頭,從門縫裏偷偷地看著外麵日光燈下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