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1 / 3)

三人走出雅間後,便沿著河道旁最繁華的巷口走,東邊是拉著車的賣炭翁,中間是繁華的張氏酒樓,它的正對麵是汴京有名的幾家小吃店鋪,李家香鋪、王樓山洞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餅,各個門鋪流動的人員都很多。

穿過店鋪之後,就能看見整整一條街的攤位,猶如趕集一般的熱鬧,賣竹花燈、小刀工具、餛飩燒餅、字畫扇麵,賣麥麵的小販。還有一些賣生魚的小商販用淺桶泡魚,以柳葉間串清水中浸,挑著擔子,巡街販賣。

趙禔一直是抱著趙禎走的,他們身後跟著的是表情有些僵硬的趙佑。

此時,從未出過皇宮一直左顧右看的趙禎,突然扯了扯趙禔的黑發,坐挺身體,一臉興奮地手指指向一個賣花燈的攤位上。

趙禔心領神會,她放緩了腳步,轉個彎慢慢走到攤位前,依據趙禎的眼神指示,抽出一隻手指指著一個抱月兔子的金紅色花燈,趙禔還沒來得及說話問價,他們身後的趙佑突然一個邁步上前,走到趙禔身前對老翁說道:“店家,這個需要幾兩銀錢。”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眼神示意保護他們的護衛拿出錢袋。

護衛雖然有些囧,但還是忠誠地掏出錢袋,心裏的小人在默默淚流,替主子付賬這應該是可以找軍長他們報銷吧。

趙禎歡喜地點點頭,渴望地望著抱月白兔。

路旁聽到這話的幾個民眾與賣花燈的大爺,都是一臉目瞪口呆,一個花燈的問價怎麼開口就是銀子啊!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這時,一個穿著有些寒酸的男子還鄙夷刻薄地碎嘴一句:“這又是汴京哪位巨富的郎君吧,我們的錢都是被這些奸商給害了,”說完,還對賣花燈的老翁說,“反正收的也是奸商的錢,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大膽地收他們的錢,甭客氣的收。”

趙佑怒瞪那郎君一眼,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在他麵前落他的麵子,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坑他的錢,真是找死。

賣燈老翁笑了笑,露出有些黃的缺牙,他堅定地搖搖頭,摸了摸補丁衣服,對趙佑說道:“貴人,燈是要不了這麼多,所以……嗯,我,我這裏是找不開銀子。”說著,他的右手指扯了扯破敗的衣角,似乎有些害羞歉意地笑笑。

趙禔一把擠開自家弟弟,然後拿出一貫錢遞給老翁:“店家,這才是買燈的錢幣,”見老翁從攤位下掏出一把剪子要剪斷這一貫錢的繩子,補還多餘的錢幣,趙禔又忙補聲,“多的算賞的。”

賞的?

周圍群眾聞言又是一怔,看趙禔他們一臉從容,氣質出眾,明顯不是商販之家隨隨便便教得出來的,又見他們身邊保護的侍衛,喲嘿,居然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不就是守護皇宮的侍衛之一麼,哎呦,能被這樣的人護著的,身份怎麼也低不了啊……

再次看向趙禔他們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趙禔、趙佑和趙禎在皇宮裏都是賞習慣了,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此時他們也不耐煩被人用異樣的眼神圍觀,拿了花燈便打算離開。

“老翁,所謂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這多餘的錢你應是要還給這位郎君的,”原本刻薄的男子瞬間變了一張臉,他拿出一柄扇子,扇尖抵住了老翁準備收起那管貫錢的手,然後對趙禔等人笑得春暖花開,“諸位是鮮少出來遊玩的人吧,所謂初春放燈年年吉,在下能否有榮幸領諸位去放花燈呢,不巧,那最靈的河段在下正好略知一二。”

侍衛的表情很茫然,初春放燈吉利嗎?我這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怎麼不知道,再說了這位郎君一開始不是鄙視我們嗎?不是要老翁直接昧掉銀子麼,怎麼這時候連一貫錢都不讓老翁收了,還對這裏笑得一臉諂媚。

趙佑一臉鄙夷,一眼就瞧出這個男人的真實意圖,無非是想攀個官門的高枝。

趙禔輕笑一聲,看到沒看那男子一眼,她示意侍衛拿起抱月白兔的花燈,然後用眼神叮囑一聲,侍衛心領神會地站在一旁,接著,趙禔拿過花燈交到開心的趙禎手中,最後很平淡地開口:“走吧。”

說吧,率先走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男子還想逼老翁剪錢,好有理由追過去,就見那位侍衛一把扭住這名男子,大聲說:“嘿,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強搶他人錢財,走,官府去。”

“不,不,我沒有,你不能送我去官府,你不能冤枉我!”男子還欲說什麼,結果被侍衛一個手刀給打暈,直接拖走了。

圍觀的民眾雖然害怕侍衛的手段,但他們也對那男子沒有一絲好印象,兩麵三刀得讓人惡心,於是便裝聾作啞地讓那男子被拖走了。

這邊,趙佑木呆呆地看著趙禔微笑地拿錢付帳,微笑地將花燈遞在趙禎手裏,微笑地抱著趙禎離開,從頭到尾都沒給自己一個多餘的眼神,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喊一聲,難道大哥已經無所謂自己會不會走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