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不想,當即關掉了她的語音,趕緊去翻哥哥的朋友圈。
果然,在半小時之前,他發了一張合影。隻有一張合影,再多一個字都沒有。
這個女人十分漂亮,像艾瑪·沃特森和凱拉·奈特莉的合體。
哥哥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我們從來不了解,因為他一直沒有女朋友。
這個外國女孩,纖細高挑的身材,細軟濃密的金發,碧綠得如同寶石的眼睛。
我飛奔到媽媽的房間。這種時候,總是嫌棄玻璃遊廊太長了,彩色聲控地燈隨著我每一步的腳步聲,迅速亮了起來,隨即錯愕地閃爍著。
啊,我第一次跑得比地燈亮起來的速度還快。
我尖叫著,“媽媽……媽媽……媽媽……”
我了解哥哥的性格,他發這張照片,就是官宣了。而且在他打算回國的前夕發這張照片,意味著,也許他會帶她回來。
媽媽望著這張十分親密的合影,笑得合不攏嘴。
女孩細巧的頭顱以一種嬌柔的姿態歪在哥哥肌肉發達的胸口,雙手環抱著哥哥結實的腰。
“以後混血兒寶貝可漂亮了……”媽媽說道,她當即展開了想象的翅膀。
“你這句話的語法真有意思,”我笑道,“好吧,是將來完成時吧。”
“你剛才一路跑的尖叫聲嚇死我了,”媽媽說道,“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這不是大事?”
“這是喜事呀。”媽媽說。
“他不會這麼早結婚吧?”我說道。
“中國有早婚的傳統,何況,緣分來了,沒有什麼早不早。我希望你哥哥早點結婚。反正都要結婚生子的,早點把這個任務完成了,多好!”媽媽說道。
“哦喲,哥哥有了一個外國女朋友,你馬上就開始講中國傳統了啊?”我笑不可遏。
我正要給哥哥發語音,媽媽按住了,她說道,“他自己不說,我們就假裝沒有看到吧。”媽媽話音剛落,哥哥的視頻發過來了。
“哈羅,媽媽好。”哥哥笑道。
“哈羅,兒子好。”媽媽笑容滿臉,眼淚都湧上來了,迅速恢複了端莊的儀態。她看到了兒子身邊的外國女孩。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伊麗莎白,Elisabeth,一個英國古老的常見的名字。我都叫她伊麗,Eli。”
媽媽優雅地對著鏡頭揮著手,用流利的英語和她打起招呼來,伊麗滿眼驚訝。
是呀,母親可是複旦大學法語係的學霸,英語完全不在話下,平時父親出國,都是她隨行充當翻譯。
“你是一個有錢人家。”伊麗用中文對母親笑道。這句話十分生硬,初學一門語言的人,像牙牙學語的兒童一樣有著幼稚可愛的直接,可是並不覺得冒犯。因為你知道她的中文不好呀。
“你的中文說得真好。”母親連連點頭誇道,笑著,保持住了一個未來婆婆應該有的姿態,哥哥則在視頻中笑得連扁桃體都看到了。
我笑得滾到了沙發上,又趕緊收起了雙腳,徹底躲到了攝像頭的外麵。可是媽媽一扭頭,鏡頭跟了過來,又把我拍進去了。我連忙坐正。
“哎哎,別說了,我家裏的錢,比起她家來,就是幾塊鋼鏰。”哥哥說道。
“什麼鋼鏰?”伊麗問道,“是很多錢嗎?”
我們不知不覺聊了很久,直到我們該睡了,他們該去吃午飯了,這才關掉了視頻。
哥哥的女朋友算是和母親見麵了。
哥哥要帶伊麗回來了,我設想著伊麗會喜歡什麼樣的睡袍,什麼樣的鮮花,什麼樣的裝飾,把哥哥的房間重新布置一遍。
我還得去裱幾幅中國字畫,衝淡一下我們家的法式裝修,迎合一下外國人的品味。伊麗說不定會覺得我家是低仿的西式風。下午,得把哥哥的露台打理一下,做一個日式露台。
唔,我已經喜歡上了這位未來的嫂子,已經在企圖討好她了。
母親也要忙碌了,她準備把整個客廳以及花園的軟裝重新設計一遍。另外,可以趁機敲詐父親,買一輛阿斯頓馬丁。
不知道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這幾天,我公主繡樓邊的月季花牆已經打滿了花苞。
杭城氣候炎熱,氣壓低,濕度大,這幾株英國大衛奧斯汀藤本月季不太適應。後來,我哀求父親移種了一株高大的百歲香樟樹,查詢了5月末的日出時間,讓那麵牆的月季在達到六個小時的充足的日照之後,正好可以被香樟樹的樹蔭給遮擋住下午火辣辣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