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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了物證的事實,我就是在實踐真理。***詩歌裏是有曆史的,而史書中沒有詩歌,因為詩歌是暖著靈魂,暖著骨殖,在溫暖中敘述的;史書隻有敘述。其實我所做的更多的是用詩歌訴求山脈和沙地上人改造的痕跡隱去,我祈想和諧。正如此,我在這章詩裏把今天人們認為偽科學的巫師調了出來,他(她),我的這些兄弟和姊妹,和咒語、占卜是那個時間裏的確切的事,也是知道他們以前事的途徑(巫師,在古中國時期占據了政治、軍事、經濟諸領域的各個層麵:王室的國師——大巫師掌控著朝綱,軍隊作戰前巫師占卜出征日期和行軍方向,做生意看流利。這些巫師們神秘的畫符和占卜工具上充滿了他們以前的文化信息,一代又一代巫師們口傳,或文字傳承的高亢、低訴的咒語和禱詞是可追尋先前的生活樣態的載體)。

詩歌裏編織的城池是真實的,遊牧的高車是真實的,血液和養育是真實的。這些都是物證給我的,我有理由在這裏信誓旦旦;還因,艾略特說:詩人的最終目的和最大快感並不在於描繪事物,而在於通過給他們一個稱謂(一個詞)創造事物。我的詩歌已經完成了。

3。時間的王朝。這是一章頌詞,是我對成吉思汗的膜拜。在詩裏“光源來的鷹”是成吉思汗,也是我冊封的一個蒙古的小王女。我把這個王女編入到生育的序列,其實是納入到我未知的生命當中。

4。安葬河神的水域。我在這章詩裏是想討論水域、神靈、農業三者的關係。我看見的第一條大河是北洛河,對於一個人個體,我把她視為自己的母親河,也就是在幼小的時期腦子裏裝了一尊神——光亮,流動的神。當然,這也源於族裏年長者說:洛河,也是惡河。我想破了腦子,不能解開。這條和詩經有關係的河流在古中國,她是北疆匈奴、黨項等多民族侵入關中四條通道中的一條,順著河流既有祈求五穀豐登的水神廟,也有戍邊士兵祈求平安供奉各神的石窟廟。一條自然的河流是眾多人寄托和依附的純潔源泉,詩歌有義務把她作為一種力量表述得讓我們接受。

這章詩裏的農業其實是農業勞作中的幾個具體的過程,是我參加過的勞動過程。我懷著感描繪進詩裏。揚場、鍘草、倒料這些對於當下生疏了的生活確實存在過,現在依然在偏一點的鄉村存在著。正是這些簡單的勞動過程喂養了我們的農業文明。我銘記。

無論怎樣,我在用詩人的敏銳感受了大眾的精神內部,我所需要表達的就是大眾的心靈,不是我的,是已去了的大眾——先民、河水、風刮去了的浮土、日剝去了的石層。

5。邊牆連接的灶火。元以前,陝北橫山山脈是漢民族和北疆諸民族對峙的天然屏障,俗稱長城嶺。在這裏我要提及一個軍事名詞:保安軍,北宋(公元977年)因防禦需要設立的一個軍事單位,後來成了一個行政轄區。這章詩就是以保安軍為背景闡釋冷兵器時代戰爭中人的日常生活樣態的,也有放下盔甲的兵士鑄戈為鏵的生活樣態。

如前所敘,戰爭中士兵祈生的原因,供神、信佛,久之演變成了宗教。保安軍轄地大山裏密布著十二處佛塔,石窟多處。從這些遺痕裏不難看出宗教當年在這裏的盛行了。換之,在疆場的殺戮中,集體的信仰歸宿歸結到神、佛。這就是生活的一個基本現場,我的心靈虔誠地進入了。在這裏,我相信石窟裏雕刻的獅子、朱鹮、舊瓶,和天地間的梯子的真實;我也相信士兵的子孫在邊牆(長城的別稱)上挖下的土窯裏燃旺的灶火的真實。這兩種真實對於詩人是現場a:當下的進入景象;現場b:思維的複製的交混體,附載了上升的宗教哲學。

保安軍的佛塔我在夕陽下拍過一組照片,金碧輝煌,如同“暗喻藝術”指明背景裏隱藏的宗教事實。

6。大原,意象旗幟。用二十四節氣作為農業的入口觀察農耕的內部秩序,是這章詩的目的。

城市在長大。我從出生地向北飄移了一百多公裏,像楔子一樣插在城市。我開始轉化成了一件工具,機械地按照規範的時間上班、回家。在某路段,我喜歡停下來,看勞動力市場熙攘的人,看久了,他們手上握過農具的溫暖就沿著我的目光遞了過來。這溫暖,是已經亡故了的兩位姐姐在田間和我勞動時傳遞果實的溫暖,深入骨髓,和我的肉身一起生長,或者死亡。由此,這些飄浮的手給了我把原始農業詩意成分化的理由。賽弗爾特在老年回前塵時說:“世上的一切並不盡都美麗,詩人選用了便有生命力。”而和暗、亮同生的農業,它本身就是詩意地存在著。[本章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