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孤句。換是說方式的變化，即“換句話說”，成路的換句式是“或者……”（序詩5段、夢？i3段、夢？iv2段、第162段）。某些況下的“好像……”句式是其變形。換後的詩句，相當於日常生活中的獨白，記錄了主體心裏最為突出的個人記憶。孤句，在成路的詩歌中一直存在，《母水》把它固定成一個更加私密的表述手段，傳送那些極為詭異的想象，形式是“而……”、“是（是的）……”。如“而阿訇腹腔的經文/沐浴人群的頭頂/沐浴人群的腳掌”（第123段），又如“是，沒有了更聲/那沉睡的土狼繼續沉睡/那空白處依然空白”（第114段），“而當下，/我把自己的軀體/釘在風中”（第85段）。換和孤句均是詩中之另一詩，國中之另一國度，語中的另一聲音，必須獨立看待它們，同時又必須解除它們的“獨立性”，將其看做山群中遙相呼應的那些頂峰。如此，才能破譯成路《母水》中建立的這種語法。
在詩歌的王國裏建築更“詩歌”的王國——這，大約是每個詩人的藝術雄心——成路在現代漢語努力突破古典詩歌束縛的語境裏，賦予其可能性。如前所論，漢語詩歌中形象係統的長期古典化，曾經是現代詩歌無力走出的心獄。今天，21世紀新十年行將過去，傳統形象係統的籠罩力依舊遍布於漢語寫作的每一個角落。避開同質化重複的可能實現逃脫的詩歌行為，必定包括新的詩歌語法係統的建立，而且，這個新係統必須在相當程度上掙脫古典形象中內隱的語法誘惑。這是破壞的過程，但又必定是建設過程，所謂“可能的前途正在荊棘遍地的山路上蛇形向前”，便是其迂緩前往的神貌。［本章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