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母水簡論3(1 / 1)

這個,是《母水》這六章關於神性追尋的大型係列組詩麵對的大致背景:“大風歌”渺不可聞,“小風歌”風行天下。fqxSw.cOM***

作為地域寫作者的成路,想要跳出地域文學的既定陷阱,也想擺脫單純逆反思維的局限,所以,他把文學與時代共謀的背景充分地淡化,淡得幾乎要消失,讓我們甚至無法清晰地感知到這一背景的存在。然而,他在每一章的題記部分給出反麵提示,如第一章《母水》的題記:“我看見,我的第一代族長/持著火團把混沌燒融成河。”又如第三章《時間的王朝》題記是:“用皮袍拂去天空的垢痂。”隱約地,讓我們從中得到了關於本時代的背麵的評價信息:一種不滿,一種高揚精神旗幟的逆向寫作衝動。他更願用作品說話,用作品麵對這個綿軟燥熱的世界,而不是用激憤的辭去抨擊。而我們在讀這樣的已經倍感陌生的“大風歌”時,卻不能不時時聯想到關於我們時代的一些漂浮不定的話題。

地域本身也給語帶來風貌上的變數,語傳輸的文化基因和地域特色以及在特定地域裏形成的心理動向密不可分,直接塑造著風格本身的精神傾向,其影響力不亞於社會閱曆和時代氛圍。Fqxsw.COm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音辭》說:“南方水土和美,其音清舉而切諧,失在浮淺,其辭多鄙俗;北方山川深厚,其音沉濁而質鈍,得其質直,其辭多古語。”這一點反映在詩歌意境中,可印證的例子很多,最典型的是地域風味突出的民歌。《北史?李孝伯傳》記一北方民歌:“李波小妹字雍容,薦裙逐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疊雙。婦女尚如此,男子那可逢?”強悍英烈的風姿顯現在風馳電掣的騎射活動中,也沉積到民族心理和個人意識深層。文人創作中,“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名句,極度張揚悲慨勁邁的意氣,豈不正是這裏誌存高遠的民族脾性所致?從民風俗尚演繹到詩人心靈需求,有眾多契合點可以拈出。對成路而,自覺地走進地域文化的根源和祥地,要的是探尋詩美詩境的必需,是精神回歸的渴求,而非僅僅滿足於地方風物的表象捕捉。倘若以《母水》為特例,做一次較深入的閱讀,那麼我們必得承認:由文化意象和根源意象所合成的“道”,委實具有神話——原型內涵,它那似乎不可說的秘史,構造了成路詩意化的精神祭壇。

“我生命的原生地,那是黃土遺址最古老的一麵原,她記憶了4億萬年前的地質、氣象、生物的信息。我在這麵原上隔另一麵原仰望農耕的先祖——軒轅氏,神秘的場所在深翻,強化著我自己的心靈在成長。”這番話過後,不難理解:原始文化場景、牧業文明、農耕文化,在《母水》這個龐大的機體裏為何都能獲得語空間。也不難理解:對人的深刻理解為何最終會通向對神的遙拜。

地域上的陝北,作為文化根源性的事物,被詩人成路幻化為想象世界裏閃爍著神性光芒的一個存在:它存活的韌性與耐力令人驚歎,它豐厚的文化記憶反複給出提示和啟蒙。神的現身,使詩歌中的思想者不再荒蕪,使孤獨不再可怕。

處在文化源頭的高原地帶,同時也培植了整個華夏的美學體統,華族人天人感應、陰陽共生的智性,便脫胎於此地,沉積在民族集體無意識深處的原始思維因之格外豐富。它注重感悟,注重整體直覺的思考路線使任何社會化感強烈而又含混,“包含有大量的觀念、想象,卻又不是用理智、邏輯、概念所能詮釋清楚,當它演化和積澱於感官感受中時,便自然變成了一種好像不可用概念說和窮盡表達的深層緒反應”(李澤厚語)。

步入高原萬物的自然世界,便能得到慰藉。正是這種撫慰人心的偉大力量,讓黃土高原蛻去醜陋的外表,直接在詩人麵前裸露出“道”的美質和“一”的魅惑。對思想之“根”的溯源,最終奏響了通往文化源頭的“大風歌”。

感恩的哲學

《母水》第一章是《母水》,走進黃河源,尋求精神支撐。它正文有18短詩,其中又插敘5個夢幻境,加上序詩,合計24個片段。這一結構形式,我想是對黃河母親所養育的全部中華文明的頌歌的濃縮。作為華夏文明基質細胞的農耕文化,是整部詩歌的指示對象,它的具有終極性質的民俗二十四節氣,得到了詩性結構上的隱喻,並提升為全部六章風頌的總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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