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春草母女毒,設計害青霞(1 / 3)

一:

公曆1921年的初春,也就是陰曆辛酉年。在尉氏通往開封的南北大官路,一輛破舊的馬車,正急速地行駛著。車裏麵坐著已是中年婦女的春草。而在春草的身邊,則坐著一位相貌俊邪、目光詭異、頭發油光、衣著講究的三十多歲男人。

春草此次去開封,仍然是有事相求青霞而去的。這是自青霞搬出大橋老宅,她第二次親自去開封找青霞了。不過,她這一次的臉色,已不像上一次那樣,是滿麵的憂鬱和擔心,而這次是一臉的怨恨,一臉的絕望,一臉的殺氣騰騰。

春草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鼎元在三個月前的春節,舉行了隆重的盛婚,而與鼎元大婚的女人,卻不是她的二妮。更讓春草氣憤的是,幾年前,她把自己的二妮送到開封的青霞身邊,本指望著二妮能接近鼎元,等二人拉扯上之後,她的二妮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做鼎元的女人,可以做劉家的姨太太了,可以永享富貴了。可是,讓她春草沒想到的是,她的二妮自跟了青霞,別說接近鼎元,別說拉拉扯扯了,竟然連鼎元的麵,都很少見到。

更讓春草可氣的是,青霞雖然不食言,不斷地給二妮介紹婆家。可是,青霞給二妮介紹的什麼婆家呀!男方不是店鋪裏的夥計,就是劉家的護院。對於春草來說,不管是夥計或是護院,都是身份卑微的傭人;而傭人都是侍候別人的下人。自己和丈夫一輩子做傭人,難道說自己的兒女也要一輩子做傭人嗎?這太不公平了!大女兒雖說嫁給了大橋附近的莊戶人家,可那也是靠自食其力吃飯的人家呀!盡管她還有兩個兒子,可好戶人家,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傭人的兒子。這有幾分姿色的二女兒如果再找個夥計或護院,那就永無有出頭之日了。

所以,春草基於這些考慮,每次二女兒回家看望她,她都一再叮嚀二妮,再好的夥計和護院都不找。如果沒有使奴喚婢、衣食無憂的富貴人家,就想法賴上鼎元,反正那個鼎元是個溫良恭順的好脾氣之人。

可是,讓春草恐慌擔心的是,二妮拖到現在,不但沒找到使奴喚婢、衣食無憂的好人家,連鼎元也沒賴上。而且,鼎元還在三個月前的春劃大婚了。而二妮呢,也被拖成了一個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這怎麼不讓春草又氣又急呢!

因為又氣又急,春草把這一切,都歸罪於青霞。她的心裏始終認為,是青霞故意阻止二妮接近鼎元,是青霞故意給二妮介紹一些或夥計、或護院的男人的。

因為認為青霞是故意這樣做的,所以,從聽說鼎元要盛婚的消息後,春草就對青霞恨之入骨。因為對青霞恨之入骨,春草便急著想報複青霞。可是,她住在大橋老宅,平時連尉氏城也很少去,更別說去開封了,這見不到青霞的麵,怎麼報複她青霞呢!

春草想報複青霞,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劉氏族人。於是,她便以借鞋樣為借口,去找劉憲德的三姨太。這是自老太太離世之後,她第一次踏進劉憲德的家門。她之所以去找劉憲德的三姨太借鞋樣,而不是去找劉憲德的正室妻子,是因為她知道,劉憲德平時與三姨太的關係最為密切。盡管在幾年前,劉氏族婦們曾到老宅裏鬧騰,並且,那個二嫂還在老宅的廚房和臥室裏又尿又拉的,臨走時,還拿走了她的首飾。可是,她們是衝著青霞而鬧騰的,與自己沒關係。

春草在劉憲德家人的驚詫之下,找三姨太借了鞋樣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借機說了很多對青霞的不滿和牢騷。而劉憲德的三姨太呢!在春草走後,立即把春草的話學給了劉憲德。

劉憲德正因為打不贏官司而焦頭爛額呢!聽三姨太這一學舌,立即像看到了希望一樣,又把春草對青霞的不滿和牢騷,學給了劉氏眾族人。而劉氏眾族人聽了劉憲德說了春草對青霞的不滿和牢騷,立即便有了懲治青霞的狠毒辦法:那就是,利用春草,安插在青霞身邊一個奶油男人,讓這個奶沒男人與春草的二女兒想辦法裏應外合,羞辱青霞。事成之後,劉氏族人便可以拿這個奶油男人為依據,說青霞不守婦道、找野男人為理由,趁機掀起巨大的風波,徹底將青霞趕出劉氏大門。至於說鼎元,即使他結了婚,即使他有嶽父這個靠山,可那樣一個溫良之人,能擋得住眾劉氏族人嗎?到時候給他鼎元留下幾個店鋪讓他兩口衣食無憂不就行了。

劉氏族人有了懲治青霞的毒招,立即委托劉憲德,讓他派三姨太去與說服春草,並承諾事成之後,給春草兩個店鋪為條件。而春草呢!哪裏需要說服,不承諾她店鋪她也滿心願意,更何況有店鋪為條件呢,立即滿口應承下來。

找奶油男人羞辱青霞的狠毒計謀,是由那些被罷官還鄉的劉氏族人所出,因為劉憲德沒有這樣的高智商。劉憲德的智商所使出的計謀都是很直接、很粗野、很淺薄的爛辦法。

不過,劉氏族人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背水一戰。因為他們利用奶油男人羞辱青霞的同時,也需要付給這個奶油男人巨大費用的。

劉氏族人所利用的這個奶油男人,名叫甄儲壽,是劉憲德通過尉氏縣城裏的洋人教會裏的牧師,介紹來的。當然,劉氏族人不付出金錢,牧師也不會白白介紹甄儲壽的。

而此時此刻,劉氏族人所利用的奶油男人甄儲壽,就是坐在春草旁邊的那個油頭粉麵的花男人。

將近午時,春草帶著甄儲壽來到了河西大街的劉家老樓裏。見到了青霞,她立即將臉上的怨恨收藏起來,將臉上的殺氣騰騰收藏起來。而是綻露著巴結似的討好,可憐兮兮地哀求說:“太太呀,我春草這麼大年紀了,真是不好意思再向您張口了。”

春草說罷,可憐巴巴地看著青霞。

青霞莫明其妙,不知道春草又有何事相求。可當她看了一眼站在春草不遠處的男人,心裏卻咯噔一下,緊接著,一股厭之氣從心底蕩起。青霞看到甄儲壽之所以如此厭惡,是因為她盡管那個離甄儲壽有丈步之遠,可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散出來的刺鼻香水味。再加上甄儲壽那油頭粉麵的打扮,和那左顧右盼的遊離眼神,青霞已經從表麵上肯定:他決不是一個正經男人。

不過,青霞雖這樣認為,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是劉氏族人用來害自己的活工具。她隻是認為,是春草給自己二妮找的男人呢!來求自己給他找活做呢!又見春草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想多年前春草在自書婆婆麵前的風光,內心深處忽然湧起一股愧疚。於是,她急忙熱情地拉起春草的手,落坐之後,親切地問:“春草,咱都是一家人,可別再用那個“求”字了,有什麼事,你捎個信,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春草有了青霞這句話,麵色上立即掠過一絲驚喜,仍然可憐巴巴地微微一笑,裝做拘促地說:“大妮嫁到咱大橋附近的村子裏,生活上自食其力,倒與吃得飽飯,這樣平平安安的也很好,我春草也很滿足。可是,大妮春節走親戚說,她婆家有位遠方表兄,也是有學問的人,以前也幹過革命,隻是這些年,時運不佳,沒有生機的好門路,春節回來,到大妮家給大妮的婆婆公公拜年,聽說大妮是咱劉家的人,因為他早已聞名太太的名聲,便一直哀求咱的大妮,想進咱劉家找個生活的門路。大妮三番五次的求我,都被我拒絕了。可是,前幾天,大妮的女婿又帶著他親自登門求我。這一來,我可實在拒絕不了,所以,今天才帶他來拜見太太,求太太能看在我春草夫妻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給我們老兩中一個臉麵,將他收留在劉家。”

春草說著,用手指了一下甄儲壽說:“這就是他,名叫甄儲壽。”

甄儲壽急忙撣了撣一塵不染的講究的衣服,喜眯眯地走上前,給青霞鞠了一個深深的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