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的東方發白到日幕西下,一場由危轉勝的戰事極快的拉下的帷幕,後慕容郎七將所有糧草運入媯州城內,當晚便設宴與眾將士歡飲,直到明月高升宴會才散去,兩人才回了寢室臥榻休息。
“可有受傷?”房內安靜非常,隻聽得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無。”燈光之下慕容郎七如墨眸子極亮。
“看看。”這大男人主義到了頂峰的人,她若不親自看過怎會相信?說罷慕容郎七便兩手一伸由她寬衣,混著酒味的氣息在她頭上噴出,薑宜脫出外袍之後,裏麵便是她當初所贈的金褸衣,竟有三處是被硬物劃過的痕跡,此三處位置無一不是身前要害,看得薑宜氣息微頓,幸虧當初她將此衣交他,否則定是凶多吉少了。
“齊姬懼我受傷?”慕容郎七含著喜悅莫明,其實從他在大軍之中發現那紅色身影之時,便喜之愉之,一直到如今都是如此,隻是越發沉穩的他如今已可以更完美的隱藏自己的情緒不外露了。
薑宜不語,兩手微微一頓便為他脫下了。慕容郎七亦不等她回答,在她脫下的瞬間便大手一攬‘碰’的一聲,兩人一齊倒在了榻上,薑宜反應極快,再不似以往任由自己栽在榻上,反而是扒在他身上由他做那肉墊。
“齊姬悅我乎?”聲音至胸膛震出,孜孜不倦的似要追索答案,又似隻是想自己暢言而舒,完全不在意薑宜答與不答。
片刻後扒在他身上的薑宜依舊不動亦不說話,半刻之後他感覺胸前微涼,心下一驚忙將薑宜拉起兩兩對視,薑宜眼紅如兔臉上淚痕斑駁,心突地被揪緊了幾分。
“為何而泣?”他贏了勝了,她為何而泣?慕容郎七問有幾分著急幾分慌張,薑宜亦是一愣,不曾想他竟將自己揪起來了,反應過來後又掙脫他的手,這次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他的裏衣中,那涼涼的淚水直接便浸滴在他胸膛上。
一滴、二滴……濕成一片,薑宜卻好似完全失控了一遍。
“齊姬休泣、休泣。”大手僵著最後摸在她頭頂,向來以威儀著稱的慕容郎七哪裏寬慰過誰?
“我就是要哭,不給?”聲音悶悶的傳出。
“誰要爾的兵馬了?誰要了?誰允許爾派過去的?”薑宜狠的抬頭發狠的紅眼盯著他,聲音高揚,索興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的打在他胸膛上,他知不知道嚇到她了。
“一萬對幾萬?以為自己是誰?以為自己真無敵了?”可知她這些日子如何過來的,可知她一路過如何煎熬?薑宜那忍了半輩子的淚水如今形象全無的洗了一遍又一遍,他為何要如此在意她,還是慕容棄,古代男人不是對妻兒都不如手下重要的麼?多少帝王送自己的孩兒去他國為質子?多少人用自己的妻姬賄賂重臣?薑宜從來都不敢奢望他會來的,結果他卻在她最不希望的時候派人前來了,不顧自己性命之憂的令將士日夜趕來了……
“齊姬悅我。”慕容郎七望著那小臉上執著的眸子,舉手為其拭淚。
“誰悅了,跟爾說正事,給我起來。”性子一起齷齪必報的薑宜頓時不想放過他了。
“唉!便是因爾齊姬幾要害我慕容郎七一世英明盡毀,齊姬若是再遲來一日,我便要破城而退了。”慕容郎七用力將她按在胸膛之上,開口道,想他慕容郎七從不曾戰敗,這次他都要以為要敗於媯州,退城離去了;便是這個讓他愛恨交回之婦所害,真真禍國妖婦也,竟如此害他迷失心智,不顧一切的派兵去救她。
“允師?”薑宜愣了愣,止住淚水的眸子秋水盈盈,傻傻的聽著他那無可奈何的感歎。
“我自是不願如此,然,世上若無齊姬,我慕容郎七亦的了無生意,落寂之極,若無齊姬我一人獨活還有何意義?形如走肉矣。”這,這是他表白麼?這是他在表明心意麼?他意思是世上若無她便形如走肉?這是夢麼?這是夢麼?薑宜吃驚張著的小嘴緊緊咬合著,那咬到舌尖的痛意告訴她,這不是夢、、
慕容郎七向她表白了,慕容郎七向她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