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時,在慕容棄熟睡之際,薑宜如男兒一般束起烏發,騎著馬兒便與慕家軍出發了,夙興夜寐的朝著媯州而去,當初薑宜離開燕國之時是何等急切,如今趕回之時便是同等急切;所有將士都配有一個袋子,此袋子裝了每個人整整五日的幹糧,一路上可以說幾乎連睡覺都恨不得在馬背上了。
第五日清辰,她便已經趕到了媯州城五裏之外了。
“過了此河便到媯州了。”路上行人罕跡,阿蠻答應道。
“下令原地休整,另派幾人前去探聽媯州消息,再派幾人前去打探韃子的消息。”薑宜開口道,神情並未因媯州臨近眼前而有所喜色,一連趕路五日,她幾乎是一合上雙目便是滿滿的惡夢,夢見那頂天立地的男兒木秀於林,英雄捥腕,便從那惡夢中驚醒,這一路趕來,她一點記憶亦無,完全的腦海空白之狀。
“然。”袁飛立時按排下去了。
五日趕去五日趕回,鐵打的身子亦需要休息了,原地休息的眾將士紛紛閉目養神,不到片刻便如數熟睡過去了。
“將軍吉人天麵,不會有大事。”袁飛寬慰著,好容易氣色好了些許的薑宜一連幾日之中,便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如此下去隻怕將軍不曾有事,她便倒下了。
“然,爾且去休息,我看著便可。”薑宜淺淺一笑並不多言。
等了一個時辰之後,那前去探聽媯州的士兵先回來了。
“見過齊姬?”見到薑宜仍是清醒著的,一行五人匆匆過來行禮。
“情況如何?”薑宜輕聲問道。
“這……。”幾人互相對視,竟無一人開口,薑宜的心便隨著緊張提起。
“猶猶豫豫不是軍人作風,爾等速速道來。”薑宜語氣嚴厲無比。
“然,稟齊姬,我等前處一個時辰亦無法入得媯州城,後尋得山民得知,韃子如今已圍困媯州城兩日。”
圍困已有兩日?薑宜心頭一震,事到臨頭反而鎮定了,隻要他還不死便好,還活著便好。
“然,下去休息吧。”
“容告退。”幾人也卻是累極了,匆匆道後便尋地方落腳休息了。
“如何看?”薑宜望向一旁醒來了袁飛,這行軍打戰之事,她真是不懂,由其是哪些陣法兵法的,她根本是不清不楚的,隻知道有鼓聲也有旗子指揮,然而這些她隻是聽說過而已,完全的門外漢一絲頭緒亦無。
“這要等另一批探子回來再作計較。”袁飛略一沉思道,薑宜所料不差,這些韃子在知曉媯州慕容郎七隻有一萬兵馬之後,便開始明目張膽的圍城了。
“報。”等了一柱香之後,另一批人也回來了。
“情況如何?”袁飛先於薑宜開口問道。
“稟副將,韃子知曉將軍隻有萬人今已圍困媯州城,不過他們糧草有缺,如今正等著後續部隊前來救急,再一舉將媯州城拿下。”
“他們如今人數幾何?”薑宜開口問道。
“據聞中將軍埋伏幾次已折損上萬,應有六萬左右。”
六對四,薑宜總算是微微鬆了一口了。
“下去休息吧。”
“然,告退。”
“可有媯州地圖?”在這些探子下去之後,薑宜望向阿蠻將軍問道。
“這、屬下隻是見過,不曾有。”
“我可畫出。”袁飛淡淡的接過話開口,說罷便拾起一樹枝,清出一塊地將自己所看過的地圖詳細畫出。
“爾有大才也。”薑宜佩服袁飛的過目不忘,連地圖都可記住,這種將領慕容郎七竟將此貶為奴,真是意氣用事大錯特錯。
其實她哪裏知道,袁飛不忠之舉便應殺之,若非慕容郎七愛才惜之,隻是將此貶為奴,否則隻怕如今她已沒了那機會在此責怪慕容郎七了。
袁飛其實也並非每座城池都記於心,隻是媯州乃燕國重城,它守於要道之口,又極為艱險,以北處有巨石所攔,獨石處有一口,那稱作:獨石口,再以北便是大草原了。
“可有機會入城與他彙合?”行軍布陣她真是不懂,薑宜亦不是不懂裝懂之人。
“若是被韃子圍城,隻怕已無法。”袁飛道。
“無暗道之類?”不是說是什麼重要城池嗎?總有些特別的吧。
“媯州一麵靠著江河地下潮濕無法挖,另一麵雖說上麵看不出然而下麵卻全是硬石,無法挖暗道。”意思是若不是他們此次前來,隻怕慕容郎七不等別人攻城再過些時日,他也要帶兵突圍而出,否則別無他路可走。
“再想想,定是有法子的。”薑宜心中一凜,認真道。天色在他們沉默之下一點點的變了,真到輝日高升,幾人在這秋季都熱出滿頭大汗,亦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糧草從何處來?”半響之後,薑宜腦海一亮問道。
“這,草原寬廣怕是不知。”若是想要埋伏在一望無際的高原是很難的,埋伏之地若是不對別人遠遠便過去了,便是對卻要棄馬埋伏,那樣遇上韃子騎兵絕對是九死一傷的,袁飛不是沒想過此法,卻被他直接否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