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有師如父(3 / 3)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深處閃過,手尖微顫,薑宜不顧暴露身份的危險便匆匆往前院而去。

入眼處屍積如山,血流成河,花草顛婆淩亂,剩下的哪些殺手全部僵硬的停在一邊,而另一邊,進入薑宜院子的通道口處,一個花甲老人通身麻衣,赤腳踩著一雙破爛的木屐,頭帶著一頂稀疏的蓑笠露著那白黑交錯的頭發,一手背負後背,右手單單的拿著一根柳枝,血已經將碧珠染成赤紅,血水順著那柳枝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全場靜謐無聲,以一人之力阻百人之行,以一鞭之力揮出血色山河……

難怪再無一人前去她院內,難怪連同太子府的隱衛都驚動了,難怪血腥味極濃卻聽不到半點聲響……

微駝的身軀,斑駁白發,削瘦而年邁,這、、是她的師尊呀!

隻看一眼,眸子便酸澀的疼痛,如同無助孩兒看到了家的巷彎,如同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孩兒見到了父親的身形。她汲汲於名利戚戚於富貴,用盡智謀,不過是因無處可安身,無一立足之地,無依無靠,便唯有靠著自己那挺直的腰脊而已。

薑宜死死的抿著唇瓣,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便哭了出來;她不是一無所有的,她不是任人欺淩的。有師如父,薑宜從未覺得這句話竟然如此真實的反應著她內心的感受,她有師一人便足夠了,她的師尊遠隔千裏星夜而來,護她於周全之際,還恐那打殺之聲驚擾了自己。

有師如此,三生之幸!

“那便是齊姬。”終是有人看著她了。

“上前一步者,死。”田身形不動聲音沙啞而無情,如同索魂使者那拖地鐵鏈所發出的嗖嗖聲,震人心魂。

蠢蠢欲動的殺手們又是一僵,今晚必將是他們有生之年最為難忘的一夜,不懼生死的他們卻被這如閻王一般的老叟給駭住了,無人敢向前邁出一步。

“還不快滾。”田的聲音再次震耳而來。

黑衣蒙臉人騷動著,望著地麵哪些還不知如此死去的同伴們,心中早已戰意全力,他們並不比哪些同伴強上多少,隻是幸於走慢了一步而已。

“退。”不知誰低吼了一聲,這些準備充足的殺手竟是不戰而撤了。

上麵的人早已為此次行動而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務必要在那慕容郎七趕來之前取了這姬的性命,卻不想竟還有如此一個強大的老叟在此,神出鬼沒如幽靈。

“師尊!”薑宜聲音輕而澀,眼睛紅彤彤的竟是無比的想哭,有孕之後她情緒波動越發的大了。

“莫要過來,此地血腥味甚濃。”田裂牙一笑,露出那口黃牙,丟棄了手中那滿是鮮血的柳枝條。

“師尊!”薑宜再次喊道,聲音亮了幾分。

“莫不是傻了?”田眼露擔憂。

“師尊。”薑宜聲音更加嘹亮了,不顧雙身子失態的去換著他的手。

“可是嚇著了?”田略顯疲憊的濁眼深處閃過一絲放鬆,他星夜而來便是怕這丫頭無法撐到他來之時。

“連累師尊了。”薑宜聲音澀梗,帶著他往自己院子走去,而娑早已輕鬆將哪幾個率先闖進的刺客殺了。

“此人是?”田神色瞬間凝聚望著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娑。

然而冷酷的娑隻是抬眼望了他一眼,便直接消失在黑夜之中了,一如來時一便無聲無息。

“師尊此人名娑,是巫師,說我孩兒乃她之主,夜夜保護著我,若是沒她弟子怕也難撐到今日。”薑宜怕田對娑的態度不滿,忙為娑解釋了一翻。

“巫?巫人善卦,許是算到了日後也不一定。”巫人向來神秘莫測,田聽完果真是釋然了。

“日後可不必防此人,巫人從不說謊。”田自然是對薑宜有幾分了解的。

“然。”薑宜輕輕一笑,拿出自己的手帕,仔細的幫田試去臉頰之上的血跡,便是手上的也都一一試幹淨,越擦便越是心痛感動。

“弟子無能,勞了師尊。”薑宜重重的跪倒於地,她想她這兩年最為正確之事,便是認了這師尊了。

“快起,腹中還有孩兒呢。”田大驚連忙起身將她拉起。

“師尊受得起我母子一拜。”若不是師尊匆匆而來,今晚之後不知何等光景了,薑宜倔著整整完成三拜才起。

“連累的師尊顛簸操勞。”起身對上那雙濁眼,薑宜聲音再一次自責。

“爾仍我弟子,有事竟的如此之晚方告之為師,念在今日認錯態度尚好,便姑且饒恕,罰爾上榻休息。”

“師尊。”他星夜而來,她怎的能無禮去休息呢?

“去吧,世上能與為師武藝相匹的不出三人,這幾人都不是那些權貴可請得動的,有為師在此定然無人再敢前來。”

“然。”薑宜心中一暖,乖巧點頭,便在田叟的目光之下爬上了榻。

因田叟在此,薑宜寬了心竟極快便睡了過去,這一睡竟睡的無比的安穩,甚至是任何動靜都聽不到,沉沉的睡了去,已經是許久不曾有過的好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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