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2)

天若有情天亦老,緣若有恒緣亦盡……

且說竹枝雖對目前所處情景感到十分困惑,但對腹中孩兒的母性消減了些許愁慮。其次竹桃和司雅也正兒八經地向她解釋了慕容子旭不過是去南國修仙,隻數月便會回來。她們二人仍像素日裏一樣將她看做竹兒看待。

每每和竹枝說過話,司雅臉上總會表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所以司雅一直回避著竹枝。而竹桃恰恰相反,同竹枝對話時總表現出莫名的開心和興奮,往往欲蓋彌彰,事後自己又背對著竹枝卻又是另一幅麵孔。

如此總總竹枝自然看在眼裏,但不明說,時常暗地裏觀察她二人的舉動,礙於她們每次都是竊竊私語,著實窺聽不到,也不能按兵不動。

卻說竹枝思來想去,既掛念著劉明一是否已將範世成勸回正途,同時也想著如今隻能再請劉明一幫忙打探慕容子旭的下落。鑒於此,是日晚間,竹枝便行動起來。

距離上次元夜相見已是半月有餘,竹枝按著先時的約定來到了父親的墳墓。沒能在父親閉目前守候身邊,再見時已是陰陽兩隔。陳老爺的墳頭顯得格外寒酸,沒有成蔭的鬆柏,沒有寬宏的墓碑,白玉石的圍欄自然也是沒有的,樹立的隻是一塊五尺長的紅木碑,碑上的字跡分明是劉明一的。可想而知,這塊不算差的紅木碑也花費了劉明一不少銀錢,以至於碑文也由劉明一代寫了。

竹枝跪在墳頭不住地叩拜,因懷有身孕,額頭不能著地,但躬身已是十分費力。半個時辰過去了,她仍在重複著叩首,並不覺累,好像隻有如此才能減輕心中對父親的愧疚。

雖已立春,但天氣並無春的跡象,倒春寒了一般,夜裏依舊是刺骨的凍人。幹枯的樹枝被風吹得左搖右擺,樟樹的葉呼嘯著,此時的墳地顯得如此可怖。竹枝臉上的淚已幹,緊繃的肌膚像拉扯的皮條。

一件輕薄但帶著暖暖體溫的外套披在了竹枝肩頭,轉過頭,正是劉明一!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許久,許久,竹枝呆呆地望著劉明一,恍惚間仿佛是慕容子旭翩翩然立在眼前,微笑著暈倒在劉明一懷中。

待竹枝醒來已是次日辰時,睜開眼發現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屋中,全身酸痛,想來是昨晚所累。好容易掙紮著起了床,隻見劉明一忽然破門而入,神色慌張地跑到竹枝身旁,責備道:“快躺下,你發著燒,又懷有身孕,還要不要自己的身子了!”

聽罷,竹枝詫異地盯著劉明一,滿眼疑惑與不解,不待她問,劉明一仍麵滿凝重地說道:“自從元夜一別,我便日日等在此處。你來時我已知道,不過站在屋內觀望,明知你才見你父親定會有許多話想傾訴,因此不便打擾。”說著劉明一頓了會兒,環望屋內一圈,又說道:“你定會奇怪怎麼不見純兒,也怪我多心,怕你此時與純兒相見會有諸多顧慮,另外也自以為你不願純兒將一生埋葬在此。所有自作主張地將純兒許配給了阿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