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抓住他,但我能感覺到,凶手一定是個我們都認識的人,而且還藏在學校裏。隻要找到線索,我一定能把他揪出來。”
“你是說凶手就是我們身邊的人?”楊光壓低了嗓音。
“對。”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盡管我看見了凶手,但警方卻不予采信,並警告我不要為了替好友洛力擺脫罪名而胡亂編造。
“照你這麼說,那份遺書可能也是凶手偽造的,隻是讓淩青簽了個名。”
“一定是這樣。”我讚同道。
“對了!”楊光突然大叫道,“你前麵說遺書是打印的,你想想,在我們學校,能打印的地方有幾個?”
我明白楊光的意思,除了學校的教務處,就隻有學校外幾家圖文製作店有打印機了。凶手絕不可能去教務處打印,他隻剩下了圖文製作店一條路。
我說:“打印像遺書這樣怪的文檔,這些小店一定會印象深刻的。”
沒在學校呆過,或者說沒在考試前找過縮小打印的同學,絕對不可能知道這條線索。
我和楊光快步走向校門外的圖文製作店。
3月11日?星期四
自從上學期半個班級的同學掛了政治課,每堂政治課我都竭盡所能地認真聽講。但除了應付學習,還要麵對連續發生的殺人事件,我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課上,我就聽見大卞說了句“上課”,之後完全沉浸在了我的偵探世界之中,撲朔迷離的線索多如牛毛,煩得我都想自殺。
楊光說:“如果想自殺,就大量收集國內教授博士的各種言論,嚴格按照他們的建議安排飲食,製定菜譜,保證不久後就能暴斃而亡。”
我說:“去你的。”
楊光說:“如果淩青真的想死,用我的這種方法自殺,估計連怎麼死的都查不出來。”
“所以我說他是他殺。”我冷冷地回道。
找遍了學校附近所有的圖文製作店,居然沒有一家打印過類似遺書的文件,令我灰心喪氣。
“你說凶手會不會就是殷吉輝?”我提出假設,“他的失蹤可能是畏罪潛逃,兩個死者,小紅因為職業關係,很容易搭訕。藍天則是殷吉輝的兄弟,更方便他下手。他可能是用武力脅迫淩青做他的幫凶,之後再將淩青殺人滅口,嫁禍給他。”
楊光有著不同意見:“你說殷吉輝殺小紅,我就當他是變態,但是他殺藍天一點道理都沒有。他還為了藍天失蹤的事情,和我們打得那麼慘。如果他真的想殺人,肯定第一個想殺了你。”
“那可能是他的障眼法,這樣做就沒人會懷疑他殺了藍天了。”
“那你告訴我,既然他打算嫁禍,為什麼自己還要逃跑呢?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我正欲反駁,講台上的老卞點了我的名。
“這位同學,你來說說什麼是矛盾?”
我的名字一響起,課堂頓時安靜下來。成為一個學校混混的頭目,唯一值得我誇耀的貢獻就是有助於維護課堂紀律。
我施展出自己插科打諢的特長,在心裏構思好了答案,說:“矛盾就是走進了麥當勞想喝百事可樂,愛上足球卻是中國球迷,想發財卻買了股票……”
礙於我的惡名,很多同學都忍著沒笑,但大卞沒有忍,他讓我下課之後,去他辦公室接受進一步思想教育。
走在通往辦公室的走廊上,我感覺這是一條無數革命前輩走過的光輝道路,藍天、殷吉輝等,一定都從這裏走過。
陽光從一側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光束中浮遊的塵粒,像深海結群的魚。半高的窗台分割了陽光,我眼前的走廊,一半陽光,一半陰影,如同一幅靜止的素描寫生,中間深深的明暗交界線完美地保持著畫麵的平衡。
我恍恍惚惚中,覺得自己就像這條明暗線,總處在最黑暗的邊緣,又在光明處最為耀眼。正如我的大學生活,從一個與世無爭熱愛學習的人,變成了現在學校裏的黑幫老大,並且我的命運還和連環奸殺案和連環謀殺案緊密地捆在了一起。
可我對學校裏取得的名聲也好,臭名也罷,都沒有一絲興趣,我更關心這起連環殺人事件的真凶是誰。
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我一心破案是為了救出洛力,還是為了發泄與劉媛媛分手後的不快,還是僅僅為了滿足我虛榮的好奇心?
正如老師教素描時說的那樣,可以虛化這條明暗分界線,但永遠不要搞錯明部和暗部的關係。
當大卞在他辦公室那張堆滿練習簿的寫字台後,滔滔不絕地教誨,為我灌輸黨和人民的愛國主義教育時,作為政治課代表,作為我的兄弟,楊光捧著上交的課堂作業前來解圍,才令我政治的教育程度,停留在了團員的級別,沒有進一步提升。
可這一次違反課堂紀律,歪打正著,讓我有機會碰上了那個可惡的女人。
麵對方靜,我非常有打女人的衝動,但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認為男人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該打女人。但除了三種情況:
法律角度看,SM的時候;
倫理的角度,當她爹的時候;
還有楊光告訴我的,他說在玩魔獸的時候,可以打女人。
我怒氣衝衝地走到方靜麵前,她縮到了牆角,雙手蜷在胸前,神情和動作把我襯托得分外像個強奸犯。
還沒等我說話,她先說道:“你別亂來啊!劉媛媛讓你不要再打架了……”
“你沒資格提劉媛媛,你背著她跟那個小白臉好上了,這樣的人,也配做她的好朋友?”我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