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貼近蘇先生聽他說話,過了一會兒,問道:“那麼蘇憫少爺要怎麼樣才願意撫養蘇想少爺呢。”
“我要全部。” 蘇憫道,“不然你就給那小崽子另外找一個監護人好了。不過我可先說好,你死了我還活著,以後要對那小崽子做什麼,你可管不了。”
蘇先生沒辦法表達情緒,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越來越重。
律師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最後把目光看向商晉,“商少爺,您勸勸吧。”
商晉很好脾氣的幫著律師勸蘇憫,“不要胡鬧,你要是把蘇先生氣死了,別人會說你不孝順的。”
“那對我的遺產會有影響嗎?”
商晉想了想,“那倒不會,蘇先生此前已經立了遺囑,雖說要改,但畢竟還沒有公正過。現在的蘇先生處於意識不清醒的狀態,嚴格來說,他現在說出的話是不具有法律效益的。”
律師心裏一個咯噔,他本以為蘇憫沒經過事不懂,好糊弄,沒想到背後站著商晉這個狠角色。
“我答應你 ···” 蘇先生說話很艱難,“但你要保證 ··· 善待蘇想 ···”
蘇父因為要把財產留給蘇想而造成了這出悲劇,而今又把財產都給了蘇憫,隻為了保證蘇想以後的生活。
蘇憫眸色淡了淡,商晉對律師笑道:“蘇先生真是個好父親。”
律師訕訕的笑了笑。
淩晨兩點多,蘇先生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漸漸停止。
蘇憫眼看著蘇先生被白布蒙住,喉嚨像是被生鐵剮蹭著,難受的不得了。
他拍了拍商晉,“我有點想吐,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一起?”
蘇憫搖搖頭,快步走出去,走進衛生間的時候就撐不住了,扶著水池幹嘔。商晉走過來給他順了順氣,蘇憫打開水管,水很冰,蘇憫洗了把臉。
“他為什麼非要讓我撫養蘇想?”
商晉道:“你是蘇想的血親,是他同父的哥哥,隻剩七個月就滿十八歲,你撫養蘇想是義務。”
“不對。” 蘇憫道:“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不管是什麼原因,” 商晉撐著蘇憫的後背,“你現在該休息了。”
第2章
蘇憫三點多回到家,五點半就被鬧鈴吵醒了。這是在學校的時候的起床鬧鈴,蘇憫忘了關,醒來之後也睡不著了。
夏天天亮的早,天空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灰藍色,像是正常的天空褪了色。蘇憫跪在飄窗上,看著天色慢慢轉亮。
房門被敲響,商晉走了進來。蘇憫頭抵著窗戶玻璃,沒有看他。
“這麼早就醒了?” 商晉道:“還是一夜沒睡。”
“醒得早。” 蘇憫問道:“有事?”
“警局那裏來電話,” 商晉站在門邊,“說案子結了,你可以去領你媽媽的遺體了。”
蘇憫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
蘇憫和蘇太太的關係不算好,在商晉看來,這對母子的相處方式是十分病態的。
蘇父不喜歡蘇憫,蘇憫從小和母親生活,他眷戀他的母親,想從蘇太太那裏汲取親情,可蘇太太卻隻把蘇憫當做生活的發泄口。她把她失敗的愛情歸結於蘇憫不得蘇父喜歡,把她夭折的夢想投影在蘇憫身上,除此以外,她絲毫不關心蘇憫。
蘇憫初中的時候經受過校園暴力,因為他跳舞,不像個陽剛的男孩子。那時候的孩子們還沒有成熟的是非觀,與眾不同就是原罪。
蘇憫和蘇太太說過,也給蘇太太看過身上的傷痕,但蘇太太不以為然,隻是跟蘇憫說叫他少惹事。
蘇憫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得到來自母親的肯定,又一次一次的失望,偏偏蘇太太還要告訴他,我是你的母親,我們血脈相連,我們是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