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承俠不等蕭乾坤回話便搶先說道:“因為你不知道‘珍珠衫’的秘密,所以還不至於要以一死來付出代價。”
蕭乾坤以難得的欣賞的語氣說:“不錯,正是這個意思,好聰明的年青人,果然不愧是金鷹大俠的後人。”
這一下,龍門承俠可就傻眼了。心說:“他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真是奇怪。”
蕭乾坤似乎並不願意解開龍門承俠心中的結,他岔開了話題問羊伯老,“你見過‘珍珠衫’嗎?”
羊伯老也不明白蕭乾坤這句話的用意何在,隻能實打實地道:“沒見過。”
蕭乾坤又問道:“老馬和老牛,他們見過嗎?”
羊伯老還是隻能老實地回答道:“不知道。”
蕭乾坤問,“姬不鳴呢?”
說起姬不鳴,羊伯老仿佛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道:“他隱姓埋名創辦‘英雄會館’,現在想來他這樣做也是出於你的指使。可是你大可不必將‘珍珠衫’就在姬不鳴身上的消息通過小乞丐告知於我,更沒有必要將姬不鳴的落腳之處告知老馬和老牛。”
蕭乾坤嗬嗬笑道:“你的腦子還是和當年一樣的好使。”
聽到這樣的褒獎,羊伯老絲毫沒有任何的歡喜,反而覺得滿心都蘊滿了悲傷和憤懣,無處發泄。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一個無形的連環圈套,原來自己所敬重的英雄豪傑隻不過是一個遮了麵具的偽君子,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就是別人算計好了的。“如此說來,你早就算定即使我們將‘珍珠衫’獻給西夏國也借不到西夏鐵騎。”
蕭乾坤眯著眼道:“豈止這樣?我本來就知道西夏人根本不願意接見你們。”
羊伯老悟道:“原來那又是你的一個圈套。這樣的話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在世人眼中死去,然後又以另一種方式重生,繼續著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蕭乾坤嗤笑道:“隨便你怎麼說。”
羊伯老痛心疾首啪啪啪地拍著腦門,絕望地道:“隻怪我自己眼瞎居然把你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當做君子。”
蕭乾坤輕聲道:“就因為我殺了老馬和老牛?”
羊伯老轉身欲走。
蕭乾坤的語氣裏突然展現出一種世人皆有的無奈和悲傷來,“你以為我願意那樣做嗎?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我想也肯定會像我這樣身不由己地活著,做自己根本不願做的事,活著已是艱難,而死卻比活著更難百倍萬倍。所以說你根本不了解我。”
龍門承俠沉聲道:“蕭前輩的話自然是有幾分道理的,前輩身為遼國南院大王自當是要以江山社稷為重,個人榮辱生死為輕,為家國大義而犧牲個人小節在所難免。以晚輩看來,羊老伯還是不要再追究下去了,老馬和老牛是為了國家而死,也算死得其所。”龍門承俠的本意在為蕭乾坤開脫,但這番話在羊伯老聽來卻很不是個滋味。一時間,羊伯老麵上陰晴不定,而蕭乾坤那望向龍門承俠的目光裏也多出了幾分感激和親切。
井秋雲自然不會忘記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把他的三魂六魄碾壓得支離破碎他也絕不敢忘記自己身上肩負的使命。在這眾人沉吟不語之際,陡聽得他一聲厲嘯,隨即朗聲說道:“交出‘珍珠衫’,饒你不死。”隻說了這一句話,但一句話足以抵得過旁人喋喋不休的千百萬句無用之辭,氣勢雄渾,大氣磅礴,大有日出東海耀山河之勢態。
其他的人還不覺得怎樣,蕭乾坤卻隻覺耳膜隆隆作響如有山石滾動,心知這時井秋雲將自身功力發揮到極致完全傾注在自己身上所致,當下微微一頷首,氣運丹田,微笑著對井秋雲道,“好,終於使出真功夫了。”就在這一說話的瞬息時間裏,蕭乾坤已將全身的穴道封住、每一根神經都調節到最敏感最敏銳的境界,而他的話一說完,井秋雲的拳頭已至。
如霹靂弦驚。
蕭乾坤甚至看到井秋雲拳頭上細微的毛孔,每一個毛孔裏都有隻能感受卻看不到的汗水溢出,聽到井秋雲的心髒完全沒有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