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閑自噩夢中醒來。
渾身汗涔涔地,爬起來去尋茶喝。
推開門,卻見到林飛絮一身勁裝站在門口。
“怎麼啦?”
“臨走前來見一見你。”
“走?要去哪裏?”
“葛搖光要我即刻出發去長安,天明之前,把她的兩個兒子接過來。”
“這麼急?”丁閑望了望夜色,月正中天。“不是說好了等臘月裏再去迎的麼?怎麼忽然就……難道長安出事了?”
林飛絮凝視丁閑,點了點頭。
丁閑被困在洛陽十數日,其中最後五日,已完全收不到長安的書信消息。
“怎麼……是大小姐有事?”
林飛絮哂然一笑,“沈微行如今是三界寵兒,她才不會有事。”
“那怎麼了?莫要賣關子呀,快說與我聽。”
林飛絮一時間不大知道從何說起。
片刻之後方道,“沈池亭和沈琪造反了。”
丁閑啊了一聲,“這……絕不可能。”
“可不可能都好,沈池亭已舉起義旗,自立為玉門國主;沈琪囚禁了喬從誡而稱製破軍國,然後向中原宣戰。”
丁閑緊緊皺眉。
“自立?宣戰?……有詔書麼?什麼措辭?”
“我不知道。”林飛絮誠實回答,“我隻知皇帝按捺了三日,然後羽林衛帶著八百玄門高手秘密入城,接管了京畿防務,然後各處茶營出身為官為將的沈氏族人皆都被扣押。葛搖光認為,皇帝很有可能要查抄沈宅,所以要我們連夜趕過去。”
“國師如何?!”
“在兩邊要造反的消息傳到長安的同一日,他不告而別。”
丁閑的心猛跳。
“帶我走。”
林飛絮為難地看住她。
“帶我去長安——天道兒……沈宅上上下下……不可以沒有主母!”
丁閑抓著林飛絮的手跪下來。
“你快起來……”
丁閑的眼中盈滿淚,搖頭。
“林姑娘是打算答應她麼?”
沈心荷自月色下踱了入來。
林飛絮如見到毒蛇一般往後跳,抽走被丁閑握住的手。
“我……先走了。”她匆匆理了理衣服,“我會盡量……幫你……看一看。”
丁閑僵硬地跪在那裏。
看著林飛絮閃身消失。
她忽然站起來。
她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去長安。
沈心荷攔不住她。
追風步。
無影步。
鳳凰步。
幻影步。
嘲風步。
迷蹤步。
丁閑的奇門一直都很好。
好到幾乎可以與沈微止比肩。
無人可以攔阻她。
——但,若攔阻她的不是人,而是仙?
丁閑幾乎已經到葛莊山下。
忽然覺得徹骨地冷。
一朵劍花向她襲來。
前後忽然都是巨大海浪。
丁閑一時迷眼。猶如雪花,漫天飛舞,每一朵落在身上,都是重重錘擊。
丁閑彎腰。
然後跪倒。
嘴角有血氤出。
卻不甘心。
掙紮想起身。
李桐扶住她。
緊緊按住她。
“別反抗。我不願傷你。”
丁閑一掌摑向她。
李桐不擋不躲。
丁閑的手掌觸到李桐麵頰的同時,巨大的仙力反震。
丁閑吐出一大口鮮血。
軟軟昏了過去。
沈心荷此時方追至,恨恨道,“夫人有命,把她捆到柴房。”
“要捆你捆。”李桐拂袖,“叫你們家夫人好好祈禱,最好莫要被仙界想出破解她係命的法子。否則的話——”
“人君失德,殘暴不仁。皇考失證,血胤不明。”
喬從嘉將沈琪的宣戰詔書扔下了地。
華麗的竹卷砸在肖娓如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