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擺煙攤子的走進馮建軍家要煙,“馮鱉,還有希爾頓煙沒?”一人說。
馮建軍說:“要幾條?”
“三四條都可以。”擺煙攤子的說。
馮建軍就從床鋪底下拿出幾條希爾頓煙,擺煙攤子的怕是假的,檢查了下煙的包裝,付款時,劉建國騎著一輛爛單車走了進來。“今天廠裏下午沒事做,”他說,“我就騎著單車回來了。”
彭嫦娥為劉建國泡杯茶,兩個擺煙攤子的拿著煙走後,馮建軍瞟著劉建國,“你滿頭大汗,到水龍頭下洗個臉。”他說。
“懶得洗。”劉建國說。
“去洗個臉,”馮建軍說,“拿我的手巾,去洗。”
劉建國就拿著馮建軍遞來的手巾,出門到水龍頭下洗了個冷水臉,再走進來時,他笑笑說:“洗個臉到底舒服些。”
馮建軍遞支洋煙給他,“昨天同何斌談了一上午,我們應該在龍姑娘身上打開缺口。”他說。“那個姑娘一點也不聰明,應該容易攻破。何斌說的。”
“那就去攻。”劉建國說,一臉嚴肅和焦慮,“讓李躍進少坐一天牢就少受一天罪,我們是結拜兄弟,同甘共苦。”
“莫這樣急吧?”馮建軍想想說,“昨天去的,今天又去,不好樣的。”
“明天我要上班,”劉建國說,吐一口煙,“走囉走囉,什麼事情都要趁熱打鐵。”
兩人走出來,很隨意的樣子在街上走著,似乎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一樣。“今天的長沙市與十年前到底不一樣了啊。”馮建軍說,瞥一眼大街上的一棟十層樓的大廈。“十年前,我們讀高中的時候,你在長沙哪裏看見過一棟高樓大廈,都是四五層樓的灰不溜秋的房子。這幾年變化還是很大的。”
“這種變化和我們沒有關係,”劉建國不關心道。“我隻關心李躍進。”
“怎麼說沒有關係?你是長沙市人,自然就和你有關係。”
“卵關係。”劉建國說,“要進去玩,還要準備一遝人民幣。”
“不進去玩,看著也舒服。”馮建軍說,“這證明社會在發展。”
兩人上了輛中巴,很快就在距李躍進那家工廠不遠處下了車,接著兩人就徑直向龍醫生家走去。龍醫生夫婦當然不在家,龍姑娘在,兩人敲門進去時,龍姑娘手裏拿本書,頭發亂蓬蓬地開了門。“是你們,”她說,臉上表情很淡漠,“坐吧。”
她放下手中的書,為他倆泡了杯茶,然後就坐在一張靠椅上,又低頭看書,邊抬手整理自己腦門兩旁的頭發。“小龍姑娘,”馮建軍開口道,“我們聽說李躍進會判六年徒刑,他這麼愛你,你真的忍心讓他為你坐六年牢?”
龍豔豔低著頭不說話,但己經沒看書了,而是把目光盯著自己的兩隻穿著拖鞋的腳。
馮建軍又說:“我左看右看,你實在是個善良的姑娘。人又好良心又好的姑娘。”
“我也覺得龍姑娘很善良,”劉建國說,對她輕輕一笑,“我相信你這麼好的姑娘不會見死不救!小龍姑娘,李躍進是真心愛你的,他還要和你結婚呢。你爸爸太自私了,隻想把你抓在身邊,這是對你的將來不負責任。”
龍姑娘嘟起嘴唇說:“我真的沒有害李躍進的意思,真的。”
“要是你當時不聽你爸爸的話就好了,”馮建軍很惋惜的樣子盯著她,“你爸爸是一心想把你和李躍進分開,對你不負責任。你不曉得,李躍進很後悔做了傷害你的事,他在派出所哭了好幾個晚上,眼睛都是紅紅腫腫的,跟水蜜桃一樣。我也曉得你並不討厭他。說句良心話,你應該去看看他。真的咧。你們是很好的一對,我看。”
“我要是去看他,我爸爸曉得了會把我趕出這個家。”龍姑娘蠢裏蠢氣的形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