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瘋狂飆車(18)(1 / 2)

隻聽得“哐當”一聲刺耳聲響撲麵而來,緊接著是更為刺耳的輪胎與地皮磨擦發出的聲音,我下意識地踩死了刹車,酒後半昏迷、半催眠的狀態這刻突然消失殆盡,我的意識變得十分清醒,清醒到我似乎能夠看清我皮膚上的絨毛。前方,距離大約十多米處,一輛“錦江”車隊的出租車正停在那裏,離我稍近地方,一根在夜色中發著亮光的金屬條躺在地麵上。

車子相撞,我的頭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終於相撞了,我有一種非常古怪的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下了車子,“錦江”車隊的司機也下了車子,是一個還算清秀的中年男子,他看看自己車子,又看看我的車子,再看看地麵上的金屬條,臉色有著一點小心翼翼,慢慢地向我走來。

我回過頭去對自己的車子看了一眼,內心猛然一驚:左側車頭完全被拉掉,塑料材質的保險杠破裂成一個黑黑大洞,左側大燈的燈罩也已碎裂,令人吃驚的是燈光卻還亮著。我向來路再投上一瞥,我看見一輛警車大致在虹橋路與中山西路交界處正緩緩地開來,車上的警燈在寂然無聲的夜色中充滿暗示性地一閃一閃。我喝過酒了。這一天我喝了兩場酒,喝了大量、大量的啤酒,假如去“八0三”抽上一管血,血中的成份會明白無誤地告訴交警,周克身上的酒精含量足以讓他在冰涼的拘留所裏待上十五天的。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決不能。我必須在這輛警車來到之前與“錦江”司機迅速地結束這次交通事故的處理。

我走到司機麵前,他的臉上還是有著一點小心翼翼,我明白他的心理,他從我車子外側超車而來,由於速度奇快,快到一定不下一百碼,因此方將我準備掉頭的車頭拉得稀巴爛。他為自己的高速付出了右側車門裝飾條被我車頭拉掉的代價。一時,他還沒有足夠把握,是他負主責還是我負主責?或者,我百分之六十而他百分之四十?

但當他離我足夠近的時候,他聞到我身上彌漫開來的陣陣酒氣,這讓他欣喜若狂地叫道:“你喝酒了?你喝酒了?”他幸災樂禍叫嚷的時候,他的車子後座連滾帶爬地出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家夥,一望而知是從小地方到大上海來討生活的家夥,聽到司機對我的喊叫,他在距離我們五六米開外的地方停住,向我高聲叫著:“你喝酒開車啊,你找死啊,你耽誤了我的時間怎麼說啊?狗東西,這車費就你付吧。”

說完,他像黃鼠狼一般地沿著幽暗的虹橋路撒腿就跑,轉眼間,夜馬路上就沒有了他的人影。他的口音中有著安徽某地的特征,我敢打賭,這個安徽男人是我至今為止的一生中所遇到的最厚顏無恥的家夥之一。

“錦江”司機見乘客逃跑了,用手指著我剛想發作,我這裏已經掏出衣夢花給我買的“華倫天努”皮夾:“不用多說,這個單子算我的。”

計價器上顯示的是23這個阿拉伯數字,我將三十元遞給了司機:“不用找了。現在,說說你保險杠被拉掉的賠償吧。”

我再次向中山西路方向投了一瞥,我發現,警車離這裏又近了一點,不出意外,三分鍾後,一定到達這裏。我必須在三分鍾內解決一切問題,而對於賠償的數字我其實了然於胸,我隻不過想讓他感覺好一點,由他來說出他心目中的某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