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賀延庭一點事都沒有,雲淡風輕。
“怎麼蚊子都不咬你啊,搞針對是吧。”
賀延庭把車安白送到門口後,一個人回去了。
這段時間不僅對車安白來說非同尋常,對他何嚐不是,像一場夢,他從偌大繁華的香港回到落後貧窮的海島,彈指一揮間,三年時光轉瞬即逝,他曾經十八年的時光都在這種島上,後來他又回來了。
車安白的到來好像給原本死氣沉沉的小島注入了一股鮮活的活力,也將這股力量傳遞給了他。
他沉溺在這場夢中,今天被他一番話點破。
賀延庭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落寞,唯有指尖的香煙相伴。
車安白在外麵曬了一天,回去洗完澡擦了六神花露水,祈禱晚上別被咬。
蚊子都去賀延庭家吧,賀延庭長的又高又壯,血多,吸他的沒事。
床上的人睡姿極其不雅,麵朝下趴在枕頭上,臉都被壓變形了,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被踢到了地上。
枕頭下壓著的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對麵的人好像有急事,打了好幾次電話,車安白睡前特意給開了靜音。
隔天車安白照常洗漱完,嘴裏叼著根剛出鍋的油條,和奶奶說完再見準備往鋪子上走。
看了眼手機,發現昨晚有條信息。
車安白拿著手機看了好幾遍,跟不認識字一樣,被簡單的一段話打懵逼了,姑姑發的信息,手機上還有幾個未接來電。
手在微微發抖,車安白重新撥了過去,啞聲道:“什麼時候?”
“好,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嗯,好的。”
是激動?還是不舍?
在看到姑姑發來的信息那一刻,他是激動的,開心的,解脫的,終於可以離開這座困著他的小島了,可在他確認完消息的真實性後,殘留在內心的是一陣不舍。
昨晚還和賀延庭提過這件事,沒想到今天就成真了。
告訴他?自己昨天不是信誓旦旦要人家來送嗎,那他現在在猶豫些什麼。
車安白不知該如何向他開口,握著手機的指關節發白,姑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通話的時候還能聽見呼呼的風聲。
車安白急匆匆跑回去抱起裝著寄居蟹的玻璃瓶往賀延庭家跑,他要見他最後一麵,親自把小八送到他手上。
鄉間的微風撩起少年的衣角,卻留不住歸心似箭的人兒。
路上撞見了騎著自行車的楊遠,楊遠瞧他匆忙的樣子問他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忙。
楊遠的意外出現,讓車安白清醒了些,又猶豫起來。
眼睛看向北邊的三層小洋樓,又收了回來。
算了,還是不見了。
見到又能說些什麼呢。
車安白把玻璃瓶拿給楊遠,叫他幫忙拿給賀延庭。
玻璃瓶裏裝的是隻寄居蟹,剛才奔跑的緣故,瓶底的沙子揚起,水變得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