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回到H市後,雖然高越作為第一目擊證人,明裏暗裏幫了不少忙,然而,邢致遠還是因為報複性打傷獵戶的那幾槍,受到了記過和停職處分。
他對此並不太在意,反而每天都在醫院陪伴著陳安安,為她端茶遞水,洗臉擦拭。停職對他來講,倒像是求之不得的一段假期。他每天都堅持跟她聊天,聊以前在大學時候的甜蜜往事,聊她離開這段時間的趣事。陳安安雖然失去了記憶,退化到隻有三歲小孩的神智,但對於邢致遠,她總有一種本能的想要親近的感覺。這些年非人的折磨,帶給她的創傷太大了。除了邢致遠,連醫護人員靠近她,她都會緊張到發抖哭泣。
他們剛回來時,警局的幾位老資格警長都曾來過探望。但此時的陳安安已經失去了神智,誰也認不得了。大家感歎萬分,有些與她交好的女警甚至忍不住落淚了。她能夠死裏逃生,大家感到意外而又慶幸,當聽到她這些年來的遭遇,無不痛心疾首。
局裏除了為陳安安申請表彰和勳章之外,還自發為她的手術籌集款項。當高越將獎章和錢帶到醫院的時候,單間病房裏,邢致遠從家裏搬過來的馬歇爾音響,正放著陳安安曾經最愛的輕音樂,班得瑞的《寂靜森林》。
他看著病床上安靜睡著的陳安安,眼中滿是柔情,聽高越說了局裏的安排,他輕聲拒絕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這麼多年,我沒有為她做過什麼。\"邢致遠幫陳安安掖了掖被角,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和自責。\"現在我找到她了,從現在起,她所有的一切都將由我來負責,我會給安安最好的治療和照顧,直到她完全康複為止。大家不必再為此事掛心,也不必再來了,她需要安靜的環境,才能盡快好起來。\"
在停職的這段時間裏,他一門心思陪著陳安安,局裏的任何事情不再過問,甚至連王小琴都不再主動聯係。他親自與主任醫生溝通她的治療方案,積極尋找國內外最好的醫療資源。
每天,他都會坐在床邊,溫柔地給她講述過去的點點滴滴,試圖喚醒她沉睡的記憶。陳安安在他的照顧下,身體和狀態有了肉眼可見的好轉。
當高越講述這一切時,王小琴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酸楚、孤獨、不甘……雖然是正常的情緒,但理性告訴她,不該介意,也沒有資格介意。
她與邢致遠相識時間這麼短暫,怎能與陳安安和邢致遠的生死相依相比?
像這樣的失而複得,才是世間最為強烈和珍貴的感情吧。
\"你還好嗎?\"
王小琴將頭埋在桌底無聲慟哭,高越靜靜地看著,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忍之情。
“長痛不如短痛,或許這樣對你來說會更好一些。畢竟,你還年輕,現實再殘酷也要麵對,盡快整裝重新出發吧……別吊死在老大一棵樹上,畢竟,我跟了他這麼多年,沒覺得他哪裏有魅力,老氣橫秋。”
“多大點事,除了祝他們百年好合,我還能說什麼呢,哈哈。”王小琴滿麵淚痕地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這就對了,別忘了我們的使命。現在老大已無法繼續參與調查工作,這就意味著,這個重擔現在完全落在了我們兩個的肩上。你盡快整理好情緒,我們接下來要堅定不移、把這件事推進下去。
否則一旦組織逐漸壯大,僅憑我們局的力量太過勢單力薄,恐怕再難一擊摧毀。到時候,不僅關係到個人的安危,更關乎整個社會的安寧。我相信,你也有同感。”
“知道啦,”王小琴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我會振作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