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想象中的撕咬疼痛遲遲沒有落到邢致遠身上,與此同時,他聽到了幾聲熟悉的槍響。洞穴口最先擠進來的幾隻凶惡豺狼隨著槍聲倒地,抽搐幾下後再沒了聲息,外麵,狼群恐慌逃竄的聲音漸行漸遠。
局裏來人找我了?他勉力撐起身體,順著豺狼東倒西歪的屍體向外看去。一個獵戶裝扮的中年男人,正端著獵槍站在洞口端詳著他。
獵戶粗魯而不耐煩地嘟囔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見他有些迷糊,這才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問道:“你不是進山采菌子的本地人,是那個什麼——驢?”
他是把自己當成進山探險的驢友了。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邢致遠並未否認:“大哥,實在不好意思,我跟朋友組隊進山徒步,結果走散了……我迷路幾天了,遇到野獸逃跑的時候手機也丟了,能幫幫忙,送我到最近的村鎮嗎?”
獵戶一臉瞧不上他的表情:“真是搞不懂你們城裏人,好好的日子不過,成天惦記著往林子裏鑽。這幾年,像你這樣的人我不知道進山找了多少,沒幾個能活的。今天碰到我,算你幸運。”他示意邢致遠跟上他,便轉身朝著月亮的方向爬上去。邢致遠跟在他後麵,大概半個多小時後,一條小路出現了。
“我家就住在這附近,我是巡林的。”獵戶指著小路盡頭,遠處有一間小屋,屋裏昏昏暗暗的。
“再走半個鍾頭就到我家了,我家離鎮上不遠,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開三輪送你過去,你呢,回去可別忘了哥。人嘛,總是要有點良心。”他扛著獵槍走得飛快,邢致遠一步不敢掉隊。獵戶回過頭,審視般地看著邢致遠:“身體素質不錯嘛,難怪敢鑽這沒人的山林子,有兩把刷子。”
“過獎了,”邢致遠心裏盤算著他這番話的意圖,試探地答道,“平時比較注意健身。大哥,那今天就隻能叨擾一晚,回去後……”
“一萬。”獵戶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沒錢的。要不是碰到我,你今天就在豺狼肚子裏了。”獵戶說著,聳了聳肩上的獵槍,“你給哥一萬的感謝費,不多吧?”
“不多,不多”,邢致遠了然,“大哥,我雖然不是什麼有錢人,但大哥對我是救命之恩,錢我給得情願。隻是……我手機也丟了,包也掉了,眼下實在是什麼都沒有啊。能不能請大哥借我個電話,我打給我朋友,保證今天晚上錢就到位。”
獵戶這才收起獵槍,哈哈大笑起來:“好,兄弟夠爽氣。”
待一回到山頂的屋子,獵戶迫不及待便掏出手機遞給邢致遠,自己則拿著獵槍坐在旁邊緊盯著他。
邢致遠拿過手機,撥給了王小琴。
“等等。”
獵戶見他已經撥出電話,一把奪過來,按了公放按鈕。邢致遠心裏一緊。
“喂,哪位?”王小琴疲憊的聲音傳來。
邢致遠小心翼翼地說:“小琴,是我。聽我說,我這兩天在山裏走丟了,遇到一個大哥,拿他電話打給你。我現在急需一萬塊,賬號我一會給你,你今天務必幫我彙過來。”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邢致遠心裏揪著,餘光死死盯著獵槍的位置。
那沉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然後傳來了王小琴慍怒的聲音:“你沒事到處瞎跑什麼?整天不務正業不賺錢,周圍朋友都被你借完了。你給我記住,我這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免開尊口!行了,不跟你廢話了,賬號趕緊發來,我跟高越要睡覺了。睡著了就沒空理你了。”
這番話讓邢致遠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看獵人也放鬆了警惕,便賠著笑說:“大哥,讓您見笑了,我這電話打完了,賬號和名字您就發到這個手機號吧,今天肯定能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