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耗盡最後一絲殘陽的時候,邢致遠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藏身之地。這個山洞的洞口很窄,隻容得一兩個人進出,他又撿了一些枯枝,采了一些野果,甚至用簡陋的裝備捕到了一隻傻傻的野兔。他知道在這個熱帶雨林中,猛獸物種異乎尋常地多,於是在進洞之前,也就地取材,在洞口布置了一些陷阱和障礙物。
洞穴裏黑黢黢的,雖然有打火機和柴火,但這深山雲霧繚繞,受了潮的枯枝燃燒情況並不理想,好不容易才將篝火點燃,這讓邢致遠鬆了口氣。他一刻也不敢耽擱,又想辦法把帶出來的木棍一端打磨尖銳。做完這些,他才敢將野兔剝了皮掏了內髒,串在篝火上烤起來。
耳邊不斷傳來野獸或遠或近的嘶吼聲,他一邊翻動著手中的兔肉,一邊注意力一直放在洞口,絲毫不敢懈怠。
一隻大狐蝠撞破洞口的枯草屏障飛進洞中,翅膀啪啦一聲收起,棲息在了岩壁上。邢致遠警覺地站了起來,仔細往外看去,洞口外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他深吸一口氣,是豺狼。他暗道不好,狼是群居動物,這就意味著,狼群在附近!
他腦子高速運轉,手心不斷出汗,濕滑得幾乎要握不住木棍了。他退了幾步,右手在地上蹭了蹭,又重新握住木棍,左手抽出幾根燃燒著的木棍。豺狼開始似乎害怕火光,後來發現洞裏隻有他一個人,便不斷在門口徘徊,嚎叫。洞口先是多了一雙綠瑩瑩的眼睛,然後是兩雙,三雙……越來越多的狼聚集在了洞口,仿佛在等待他的柴火耗盡,便一窩蜂衝進來撕咬。
而手中的枯枝仿佛像漏了的氣球,火光以可見的速度暗了下去。領頭的那隻狼躍躍欲試地撕掉屏障衝了進來,卻不想被洞口地上的倒刺陷阱紮了腳掌,痛苦嚎叫著退了回去。其他的狼見勢不妙準備回撤,邢致遠鬆了口氣。就在這時,頭狼卻再次嚎叫了起來,叫聲中似乎帶著複仇的不甘和怒火。
其他幾隻狼聽到同伴的召喚後,紛紛掉轉方向,再次氣勢洶洶地朝著洞口撲去。原本洞口處布置的陷阱起初還能夠勉強阻擋一下它們的攻勢,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豺狼的數量越來越多,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湧來。盡管邢致遠手握木棍,拚命地在洞口奮力抵抗著,但麵對這群瘋狂的野獸如雨點般密集的攻擊,他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他手中的木棍早已沾滿了猩紅的鮮血,那觸目驚心的顏色仿佛在訴說著戰鬥的慘烈。而他自己的雙腿也未能幸免,被鋒利的爪子狠狠地抓破了好幾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汩汩流出,瞬間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那根一開始被削得尖尖的木棍,經過長時間與豺狼的激烈碰撞和摩擦,端部已經變得不再尖銳,甚至有些發鈍了。它作為一件武器的威力正在逐漸減弱,眼看著就要完全失去效用。
一隻又一隻的豺狼悍不畏死地衝上前,邢致遠隻能咬緊牙關,苦苦支撐。此時的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自嘲:“還好平日裏自己勤奮有加,堅持不懈地進行訓練,否則以現在這樣的局麵,恐怕根本撐不了多久……”
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木棍,一邊喃喃自語道:“唉!說起來,這裏可是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啊,如果真的有幸被路過的人發現,隻要數一數我幹掉的這些豺狼,說不定我就能去申請個吉尼斯世界紀錄呢!隻可惜啊可惜,看來今天我的這條小命就要交待在這裏了。用不了一會兒,我大概就會被這群饑餓的野獸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吧。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能找到我的殘骸呢……”
最後的奮力一擊,木棍脆生生斷了。殺紅了眼的群狼一擁而上,撲向他來。在被撕咬的最後一刻,一幀幀畫麵像放高速電影一樣在邢致遠的腦中浮現。最後,畫麵定格在王小琴那張開心笑臉,兩隻酒窩若隱若現——那是一張令人心動的、青春洋溢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