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胡衛對她的心理攻勢起了作用，還是她原本就知道組織的秉性——一旦暴露就必死無疑。總之，鄭姨沒有經過多少心理掙紮，就交出了她所知道的名單。
“我所管轄的部分，醫藥，人脈，運輸。醫藥，是熊——皿——藥這一脈的，主要是給組織煉製無色無味的毒藥，以及有致幻作用的藥品。人脈，就是豹——貓——魚這一脈的，通過現實和暗網兩條線，來物色合適的人選，然後通過金錢，色誘，威逼等各種手段將人選收編己用。運輸，就是幫金融、政界去傳遞一些敏感的東西。名單都在這了。”
“熊的身份，你們都知道了。貓、魚和藥，也都已經死了。”鄭姨苦笑，“這麼多年的經營，到了最後，開始自相殘殺。這麼大的組織，若是從外部開始調查，摧毀，一時之間是摧毀不了的。但，如果是內部鬥爭，直至你死我活，那，離崩塌也不遠了。”
邢致遠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你看著，對組織倒是很有感情。”
“組織初創之時，我們隻是尋找跨國經商的可能性。以前的我們人才濟濟，但因為我們的母國太過貧窮，憑我們這群人的微薄力量，若想接濟所有人，實在難以為繼。但因為國家之間的政策因素，我們又不能堂堂正正地進入這裏賺錢，隻能偷偷摸摸，既施展不開手腳，又有極大遣返的風險。因此，從開辦安修福利院開始，我們通過邊境線，將窮人家的孩子輸送到這裏，在這裏長大，告訴他們真正的國籍，然後，加入我們的百年計劃。”
“一開始，我們有人負責對接政府，有人負責經營公司，有人負責撫養孩子，有人負責處理尾巴。漸漸的，組織出具規模了，上麵的人不免動了別的心思。接觸的政要越來越多，借著互聯網經濟的風頭，也黑了越來越多的錢財，如今倒好像，想要取而代之了。”
“取而代之？”邢致遠有點難以消化這四個字。
“聽說過猶太人的傳說嗎？猶太人是流浪民族，但善於經商，因此把持著各國政要、經濟命脈，他們，也想要複製這一條路。這，是新的百年大計。”
“因為這個逐漸膨大的野心，上麵的人已經不再滿足於撈金養活子民。不，現在，我們已經不算是他的子民了。”鄭姨頓了頓，“我不該跟你說這麼多的，請你忘了這番話吧。接下來，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
“皿，活躍在中越邊境，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叫做陳吉。如果我沒有出現，那麼就該是他去安修福利院聯絡下線，指派任務。豹，是H市安家中介的老板，名字叫劉成。魚不知道，他原本就在豹的手下工作。”
“你是說，豹是蘇睿之前工作的那家中介的老板？”
“是的。隻有這間 H 市最大的中介公司，才能接觸到盡可能多的人。在濱湖分店租房或買房的，是IT 工程師，在市中心，是政要、公司老板或高層。隻要是人，就有住房需求，隻要有需求，他們就會暗中觀察，有合適的就開始下手。至於那種清洗消除的活兒，一般會直接去暗網找\"耗材\"。”
“至於金融和政界這兩條線，已經不屬於我們這些老家夥了。我所知道的是，現在是一個人稱‘妍姐’的年輕女人在管，不過又聽說，她也不過是掮客而已，並沒有實權。”鄭姨似乎花光了全身的力氣，吐出長長的一口氣，“還有，安修福利院自從倪老頭死後，一直是葛院長管，但她不是特別配合，似乎隻是為了拿錢，而和組織虛與委蛇——其實作為老一輩，我也能理解她，所以並沒有過分為難。但如果‘皿’接管了這個活兒，我怕——這個老姐妹也沒活路了。你們呐，抽空去那邊看看，幫一幫她。安修福利院是連接兩個城市最重要的網點，有可能，你們會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