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琴從來沒見一個男人哭得這麼淒慘，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拿起紙巾遞給他。他把臉埋在一堆紙巾裏麵，過了許久，情緒才平複下來。
“我們都隻是一枚棋子，知道的有限。我培養的菌種和毒素，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人來取。我的代號是‘皿’，上線代號是‘煉’。蘇睿在H市的任務，是為組織尋找合適的人。按照組織當年的需求，房產中介是最好的身份。找到組織滿意的人之後，會想辦法維持與此人的關係，俗稱‘養魚’，並把有用的信息交給上線，由組織攻破。蘇睿的代號是‘魚’，上線代號……”
“貓？”
方顯宗若有所思地看了邢致遠一眼。
“是的，上線代號‘貓’，是個女人。所有的信息，必須下至上單箭頭交付，才能保證安全性。所以，蘇睿之前對這個女人一無所知。但是前段時間，蘇睿跟我通了個電話，電話裏他的聲音有點慌亂。他說，上線跟他打了照麵。”
“可能你們不清楚，上線出現在下線麵前，代表著什麼。上線掌握著下線所有的信息，確保下線能夠完全在視線範圍，以免無意中暴露身份，讓下線順藤摸瓜，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如果下線認出上線，要麼是下線死，要麼是上線死——下線上位。”
“沒有想到，最終還是蘇睿遭了毒手。我應該第一時間趕去H市的，我以為，我以為……”
“你以為，你教給他的辦法，能讓他反殺上線。”邢致遠接了一句。
“是啊，”方顯宗苦笑道，“我太輕敵了，我以為就那樣一個輕佻無腦的女人，蘇睿對付他綽綽有餘，沒有想到……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到底什麼原因讓蘇睿放棄抵抗，一心赴死。”
“鄭蘭蘭是你殺的吧？”
“那個女人該死……”方顯宗一瞬間臉漲得通紅，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為了一己私欲，她用極端卑鄙的方式逼迫蘇睿，狂妄自大，自以為能瞞天過海，導致一係列不可挽回的後果……她是故意暴露的！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居然毫不隱瞞，反而大肆嘲笑蘇睿，笑他假清高，懦夫。我本來想直接毒死她！冷靜下來想了想，那老畜牲雖然死了，他的身後名，他的子孫後代倒還光鮮亮麗，福利院那些瘋了的，死了的，還等著我給他們申冤報仇……我實在不能那麼快就暴露。直到我等到你們，不遠千裏過來調查蘇睿的死因……我知道，我可以把這些秘密托付給你們了。”
“鄭蘭蘭的死，毫無他殺痕跡，你一個人應該很難完成。”邢致遠目光炯炯，“據我所知，你是個優秀的種植專家，但在H市，憑你一個人，謀劃並實施如此複雜的凶案，應該不太可能。”
方顯宗苦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組織裏有個代號‘熊’的高級別藥學專家。本來，我對於組織裏的其他人並不關注，也無從關注。但，這個‘熊’，是主動找上我的。”
“前兩年，組織給蘇睿的任務就是尋找植物學類專家，所以一開始，我隻是猜測他是蘇睿曾經的獵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