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陽善昭禪師雖然很有名氣了,但是,他一直就侍俸在師父首山省念的身邊,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當地的太守早就聞聽過他的名聲,多次邀請他下山去給大眾說法,都被善昭以各種理由推托了。太守請了八次,八次都沒有成功。
直到善昭的師父圓寂之後,善昭才開始了他的遊曆生涯。這一年,他來到湖南與湖北交界處的汾陽一帶的山寺裏,過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有一天,汾陽佛教界以及許多在俗人士專門委派一個叫契聰的僧人來接善昭去住持一座大寺院,善昭依然拒絕,閉門而臥。結果契聰還是強行推開門闖了進去。
契聰附在善昭的耳邊說:“佛法是大事,謙虛退讓則是個人的小節。很多年前,有人曾預言臨濟宗會在你們這一代人手中墜滅,就連你的祖師風穴延沼也曾擔心過這事,後來幸而發現了你的先師首山省念,省念又發現了你。如今先師省念已經寂滅,你是有能力來擔當如來的大業,重續臨濟一脈的。當今世界道德淪喪,眾人像焦渴的旱地盼雨水一樣盼著佛法的滋潤,禪師有什麼理由在這裏高枕無憂呢?”
契聰話剛落音,善昭忽然從床上跳起來,握住契聰的手說:“謝謝你一番話啊,如果你今天不來,我又怎麼能聽到這樣的話呢?”於是,善昭立刻整理行裝,隨同契聰下山說法。
山下汾陽的寺院裏早就黑壓壓地坐滿了歡迎他的僧眾,大家果然像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地盼著善昭禪師的上堂說法。大家都活得很不輕鬆,大家都盼著有一位大師能解除大家心中的煩惱,讓佛的清涼境界降臨到大家的心中。
法堂上早就備好了法座,大家恭請善昭上堂說法。
善昭於是走上堂來,他環視了一下大家說:“我知道大家都習慣聽別人說法,以前的一些老禪師因迫不得已才說東道西,你們卻覺得這是指點迷津的廣陳詞說,於是今天也紛紛聚集在一起,不睡不眠,而且大家都在自我安慰說:我正在參禪。可是你打算向哪裏參禪呢?古人說,向外作功夫,都是癡頑漢,說得多好啊!你們大家聽到這樣的忠告了嗎?再見!”
善昭向大家合一合掌,竟拂袖而去。丟下法堂裏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大家麵麵相覷,不知所以。法會準備了幾天幾夜,可從善昭進入會場到善昭的離去,竟然不到一袋煙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