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湮禪師是湖北襄水人,得法於首山省念禪師後,便來到湖南湘陰的神鼎山結茅安禪,很快就遠近聞名了。
湘陰縣的一位官員久仰洪湮禪師的禪法,抽出一個日子,官員親自來到神鼎山來拜訪禪師。神鼎山真是一處修道人的絕佳處所,古老的山林裏到處是清泉潺流,震耳欲聾的瀑布聲就像是遠處傳來的陣陣雷聲。
禪師以佛家的禮儀接待了官員,官員禁不住讚美起神鼎山深幽的環境,官員說:“真是天下名山僧占多啊。這神鼎山到處是古老的溪澗,滿耳是寒泉的叮咚,真是修行的好地方啊!”
洪湮禪師說:“好是好,但卻不是禪僧們駐足的地方。”
官員以為禪師不滿意這樣的所在,便問道:“怎樣才是禪僧們駐足的地方呢?”
禪師回答說:“看不見古老的溪澗,聽不到滿耳寒泉叮咚。”
官員明白了,禪師是見而不見,聞而未聞啊,不是真正的高人,誰能達到如此境界呢?
官員說:“在下也學佛多年,可是,卻久無省悟,猶如進了寶山,空手而歸。這樣下去,會怎樣呢?”
洪湮說:“臘月三十日。”
官員聽了這話,立刻就嚇出一身冷汗來。是啊,這樣下去,到了人生的年關,該又如何交待呢?
官員又問道:“和尚一般很少說話,那麼,和尚以什麼樣的語句來接續引學人呢?”
“拾柴揀菜。”
“莫非就這樣一句嗎?”
“當然還要更仔細些。”
官員忽然想起有人曾向他說過的一句話,便說:“有人告訴我說,隻要清除了灰塵,就能見佛,是這樣嗎?”
禪師說:“要知道,佛也是灰塵。”
官員聽了這話,真是驚呆了,都說佛是至高無上的,佛是清淨法身,是大圓鏡止,誰曾說過佛也是灰塵呢?禪師的見解,真是高人一等啊。
官員準備下山去了,禪師起身送他出門。走到大殿裏,官員指著那隻碩大的木魚問道:“請問禪師,這是什麼?”
禪師回答說:“驚醒多少瞌睡人。”
官員說:“一塊普通的木頭,幸虧來到這裏。”官員在說這木魚,官員也在說自己。
禪師說:“無心人敲打無心物。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