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朱雀(1 / 1)

杜思若找借口繼續住著,時不時來到前廳照看朱雀。她的傷好的快,不過三日竟都結了痂,麵上的傷也已完好,隻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到底是個女孩子,你給人家些仙藥治治嘛。”杜思若站在玉成子整日打坐的房門窗外,手中隨意折了一支海棠花。身上換了素桃如洗的軟羽紗裙,腰間墜著師兄給她的白玉子。

“杜姑娘仁心,我這觀中雖有祛除疤痕之藥,但恐朱雀姑娘的體質與藥有衝突。”玉成子不苟言笑,仿佛時間凝固著,空氣都不再流動。他將拂塵握於手中,繼續念著心法。

“玉道長其實很是憐香惜玉嘛。”杜思若瞧著他嚴肅認真的模樣,心裏不由一笑。

玉成子心中所想自是因著朱雀是妖的緣故,道符朱砂之類的丹丸怕是會傷到她。“朱雀姑娘並非我們常人而已。她是精怪妖魅。”

“你早就知道她是妖,救她豈不是違背了你們道觀的規矩?”杜思若轉身,幾縷發絲飄在空中,一點茉莉花瓣的清香拂過玉成子的鼻翼。

“妖亦有善惡,人也懂悲喜。我並未見她害別人,反而看見她為弱者。救弱不欺弱,亦是我們道家的規矩。”

“知曉了,避重就輕嘛,玉成子偏向哪一條規矩,就怎樣依從內心來做嘛。”杜思若並未回頭,漫步在白石子鋪成的甬路上。

“也可以這麼說。”過了約半晌,玉成子才怔怔回過神來,緩緩道。他的眉間微蹙,心下不覺多跳數次,對杜思若剛才的話語著實感到震驚。多少有些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仿佛過了好多年,突然被人一語中的,恍然徹悟。

“玉道長知曉她身上的鞭痕為何血流不止嗎?”她突然回過身來,眉目間似有瓊瑤碎玉。

“應是被南武碎葉鞭笞打的緣故。隻是如今也不能過早下結論,還要問問朱雀姑娘。”

“不過玉成子難道不起疑心嗎?”她莞爾一笑,轉身離去。

南武碎葉鞭僅有五鞭,其中一個歸赤影神君程璟所管,還有一個是南司元君扶離所持,剩餘三鞭皆是天冥上神所有,她一個小神也不甚清楚。

杜思若實在無聊,坐在水流岸邊,將腳上的玉鞋脫了,一雙小腳浸在溫暖的泉水中,漫不經心的踢來踢去,泉水叮叮咚咚的迸濺到遠處,幾尾豔色的鯉魚在她身邊遊來遊去。

藥草她雖識得,身上卻不曾帶任何青冥仙草。況且朱雀身上僅有佩袋,想必琉璃扇應在一個功力深厚的人的手裏。朱雀不過是誘餌,放長線釣大魚,她的背後一定有其他人。據小徒弟清知所言,這道觀周圍是一層驅妖的結界,尋常的小妖是不可能衝破結界入觀的,除非有比玉成子功力更深厚的人。

朱雀既有意讓她看見師父的佩袋,便一定會有下一步計劃。至於朱雀到底想要如何,她其實挺期待的。

玉成子打坐完畢後,移步去了前廳。想必是詢問朱雀的事,杜思若跟在他後麵,不多時也推開了前廳的門。門內弟子個個都正襟危坐,危言危行。

“的確如此。我本是仙淵花樓的歌妓,誰知竟不小心得罪了權位極大的官老爺,他強逼我委身與他,我固然不從,從他家逃了出來,身上的傷也是他打的。”朱雀說話的時候也是冷淡如常,聽下來到像是講別人的故事,與自己無關。她的性子冷淡,仿佛任何事在她麵前都不起波瀾。

玉成子半信半疑,他設下的結界自然最是清楚,以朱雀如今的能力實在是望塵莫及,更談不上進入道觀。但她所言又著實可憐,說的話至少也有真實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