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51章(2 / 3)

聽到這裏,我哼了一聲,反駁道:“事實呢?王明之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卞熊可是誅九族啊。當年卞熊掌權,也未見其殺了王明之,如今王明之剛剛掌權,這邊就要大開殺戒了。”話剛落,我忽的想起莫柔來。忙又道:“卞澤有一妾氏,名叫莫柔,原是世容府裏的人,不知能不能救得出來。”

張玉修搖搖頭:“卞家上下七百三十二人全部下獄,任何人不得探視,直至問斬。”

腦中忽然覺得嗡嗡作響,想起莫柔他爹臨終的囑托,即使莫柔後來做的那些事兒,不管怎樣,都罪不至死啊。

“真沒得救嗎?”我祈問道。

張玉修默默搖了搖頭。

又開口道“青緣,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願同你講那些虛話,倘若說,這次起兵失敗了,那麼斷頭台上的就是我們。成王敗寇,這是事實。”

這樣的道理我怎會不懂。

“你呢,現供何職啊?”我沒好氣問。

“無職。所有的一切我都請辭了,以後呢,專心打理生意,不做像今日這無本的買賣。”張玉修眼角掃了一掃桌上的菜,又笑著看我。

狡兔死走狗烹。他懂這個道理,真是千古不變。

張玉修這裏能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索性今日心中所有疑問全問了,而且諸事他也能幫我參謀參謀“世容呢?”

“世容他現在已是城內一萬兵馬的將領了。”

“不,不是問這,是問世容可有危險。”

張玉修道:“暫時沒有。世容有勇有謀,才不外漏,還不到那讓人眼饞的地位,尚能自保。”

心裏舒了一口氣。

張玉修是個極其明白事理的人,往往又能把人看透,而他對我講的話,也是有選擇的講,後來我回想這日與他的對話,他很多隻說了一半,比如世容,暫時是安全的,可是世容他爹就不一定了。當年在世時,世揚、王明之,姑姑,前前任主上,曾是一同練武拜師的,算是同門,後來其餘三人輔佐主上上位,之後的事兒,世揚不問朝政一心修道,王明之裝病,姑姑隱居山林。

而如今,已年過半百的王明之掌權,除了殺掉政敵外,在他這強硬那日我沒有見到世容,內心的猜測更肯定了一番。

沒過兩日,麗景城裏就又傳來告示,卞家犯下滔天大罪,其罪當誅。至於罪行,前前後後列了三大宣紙。投城之日不是說不殺嗎?怎麼出爾反爾了。而且這個殺,是誅九族!九族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繈褓孩提。要幾百人了。王明之真夠狠了。

很快,又超乎了我的想象。不止卞家誅九族。告示又貼,還有其餘五個家族,都是卞家曾經的親信,也是朝裏高官,皆誅九族。

砍頭的日子定在半月後。

我回來已有多日,世容不曾來找過我。東武倒是跑的勤,說是世少爺回府了,並且現下官職將軍,每日早出晚歸,還不得空來我這裏。是啊,他不得空,忙著當了將軍。

有一個人,現下應該可以找到了。

我取了一壇上好的葡萄酒,到馬廄裏去牽白鶴,自上次它前腿受傷後,就再也未騎過了,隻牽出來偶爾溜溜。這已過去幾年了。想來應該痊愈了。

今日特意著了一身男裝,白鶴不減當年,一路馳騁,到了伊河園,選了個最貴最豪華的酒樓,剛進門,小二熱情招待著,我大口筆道,將你們這兒吹曲的姑娘全部叫來,包下最好的廂房。好吃的好喝的都招待來。雞、鴨、魚、全點了。

小二聽我說罷,站了猶豫了幾秒,打量了我一番,試探性的問了問,公子,瞧您就是有銀子的主,這吹曲的都來,那伺候您一下午也得二十兩銀子。還不說您點這牛乳煨雞、荷瓣豆腐、荷包魚、幹蝦子……

不等他話完,我道:“你們東家張玉修請客。”

小二一愣,半信半疑。

我徑直往樓上走去:“不信,親自問他。趕緊上菜來!”

沒多大會兒,幾個姑娘魚貫而入,彈著樓裏最常聽的曲子。兩個酒杯倒上,就等客來了。

他未來,我酒未動。四個曲子彈完了,桌上的飯菜大多涼了。

我繼續靠著椅子聽曲兒。這彈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幾個曲子完了,我沒數,倒是桌上花瓶的影子我記著呢,影子先是在正西北,現在已經跑到東邊了,圍著花瓶轉了一圈。

中間的時候小二來了一趟,說是換壺新茶,看著我滿滿一桌的發飯菜一絲未動,回了句,東家暫時沒在啊。我裝作未聽見,繼續聽我的曲兒。

眼瞅這太陽就要下山了,莫不成今兒鋪了個空。

我正尋思著,今日帶的現銀夠不夠呢,不夠先賒賬。廂房的大門吱嗚一聲。一個穿著深綠色直襟長袍的男子進了來。

多久沒見了。

我將擱置半晌的酒往前一推:“坐。”

張玉修一揮手,房裏吹拉彈唱的都下去了。隻剩我倆。他又命人換了熱菜來。這次小二殷勤的很,東家說什麼都沒敢怠慢。

張玉修似乎變老了,胡子都長出來了,眼窩處烏黑,有多久沒睡好覺了。皮膚也變黑了許多。

我端起酒杯,先一飲而盡,“怎得貴人不記得我了?”

張玉修自打進屋,就一臉板正,好似那教書的先生,我可不是他的學生。

他未言,一口飲了我遞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