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包庇小姐胡鬧(1 / 2)

片刻,若蘭含淚答道:“非是女兒不遵父命,不肯回去,隻因昨日宣姨父向叔伯言明,留女兒住幾日。叔伯若不依允,女兒怎敢住下?就是今日來接女兒,女兒也要回去的,又是姨丈吩咐留女兒到晚,著人送回,非女兒敢大膽不回。姨母飯後,因姨丈姨兄出去謝客,吩咐女兒,趁今日外邊無人,叫女兒出來逛一逛。方才逛到書房,也不知是姨兄讀書之所,女兒出於無心;況有兩個丫環跟隨,不為獨自行走,爹爹何必生氣!”伍伯侯聽說那小畜生不在,心裏到寬慰了許多。見若蘭頂撞自己,不免又有幾分與遷怒。冷笑幾聲道:“你說有丫環跟隨,可丫環現在哪裏呢?”

若蘭道:“現在門前花柳階下,秀娟、畫眉在哪裏?”兩個丫環聽見若蘭小姐呼喚,手裏捧著幾束滑草,趕進內來,一見老爺在此,唬得隻是發癡,忙把手裏的花丟了一地。伍伯侯喝問她們倆個:“你兩個小賤人不時刻跟隨小姐出入,往哪裏去了?”秀娟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婢子們在階前伺候,片刻也不曾遠離。”伍伯侯喝道:“好一張伶牙俐齒!小姐在哪裏,你們又在那裏?找打的一班賤人,不思其職,包庇小姐胡鬧,還敢強辯!”

若蘭道:“又無人在這裏,有什麼話那麼凶?隻管責備丫環則甚!”

伍伯侯聽說大怒,指著若蘭罵聲:“好個大膽的畜生!長輩的責備你不是,你反護庇丫環,頂撞長輩的。誰則麼叫你的。我且問你,你自己說這裏無人,便可以到此閑逛,誰來信你的一派胡言?安知你與顧家小畜生在此聚談多時,有意支開丫環的?方才許是聽見我的聲音,那小畜生自然急急躲避,好讓你向我撇清的,這不是你心裏的話。”

若蘭聽了伍伯侯的一番言語,由不得羞慚無地,哭啼啼叫起屈來道:“叔伯這是何苦!平空冤枉侄女兒,壞女兒聲名。”說罷,痛哭不已。伍伯侯喝道:“我亦不與你在此爭辯。你趕緊收拾了你的東西,快些回去!我在此立等。”若蘭被伍伯侯勒令、強逼著離開這裏,帶了丫環,出得書房,向內堂匆匆而來。

這邊鬧得天翻地覆,早有人報告金夫人去了。此刻,金夫人已然驚醒起來,出房到了堂中,見若蘭又目通紅進來,後麵的兩個小丫環也哭哭啼啼的,知又被癡老不知說些什麼難聽的話羞辱,便安慰道:“賢閨女,這都是你姨丈定要留你,惹你受的這番氣。”若蘭含著兩行清淚險些哭出聲:“姨母,承姨丈相留,乃是好意,怎敢怪起姨丈來!這都是侄我自己苦命,應當遭此磨折。”說罷,委屈的進房內收拾東西去了。命丫環取了衣包,哭啼啼告辭金夫人道:“甥女從今一別,也不知他日可有相會之時?”金夫人聽見若蘭話說得淒慘,也由不住一陣傷心,眼淚汪汪道:“閨女呀!少年人少,不要說這些過頭話!回去不要過於悲傷,保重身體要緊。姨母放你回去,不要多見怪。我一直是很疼愛你的,要好生照料你母親,回去代我問你母親的安,我亦不出去看那老東西的那片嘴臉。,叫我做嘔,恕我不遠送。”

若蘭隻稱:“多謝姨母。愚甥女就此別過。”拜了兩拜又道:“姨丈姨兄回來,代我說聲道謝話,不及麵別了。”金夫人見若蘭臨去依依不舍得光景,心裏很覺過意不去。但看她飄然轉身出了中堂,恰似一葉孤舟,順水漂零。直到看不見那幾頂轎子的影兒了,方回房歎息坐下,悶悶無言,氣的連晚膳也沒吃,早早上榻上歇息去了。

隻言若蘭到了內宅,早已有轎子在那裏候著了。伍伯侯看著她們幾個上了轎,兩個丫環上了後麵的小轎,押著一同起身,出了金府,一路催著轎夫如飛似一般的,回了自己府第。也到內廳,主仆下轎入內,進了自己房中,伍伯侯也跟了進來。若蘭正賭氣要到母親那邊去,被伍伯侯喝住,叫進楚伶芷的房中,若蘭也沒的奈何,進房見了小嬸娘,叫聲:“嬸娘,有禮了。”楚伶芷笑吟吟答道:“姑娘回來了,請坐。”說畢,大家坐定,有丫環送茶,捧果點。

楚伶芷道:“姑娘輕易不肯出門,怎麼不在顧姨太太家多玩個幾天,如何急著趕回來?”

若蘭還未及回答,就聽見伍伯侯,冷哼了一聲道:“再多玩幾天,還弄出大話柄來呢!”這幾句話,氣得若蘭無地自容,恨不欲生。倒是楚伶芷道:“一個為長輩的,對了女兒說的什麼話!難道女人一見男人就有肮髒事不成麼?”

伍伯侯道:“你一個婦人家,見識過什麼?一個女兒家,總要待自閨門,時習女工,守三從四德之道。一不可吟詩誦賦,開啟引誘之媒說;二不可妖冶姿容、縱情誨淫,失房幃之教導。若隻貪戀出外遊玩,就被人說的似有女之懷春意向,且將性情放蕩不拘,豈非受那些登徒子們掛念於心,伺機勾引你失去名節,豈將悔恨終身?為叔叔的今日苦苦逼你回來,你心中必然不服。你可知金府書房何地?顧生何人?女兒家無故前去遊玩,又是何事?長輩吩咐話語不能謹記,又是居逆何心?今日責備於你,你反當麵挺撞,該得何罪?你們隻說我做人古板,不知古板人有許多好處。”伍伯侯說到這裏,還有許多瑣碎言語,那知這番話,讓楚伶芷聽的越發的嫌惡他了。若蘭聽了,再也不想與他理論下去,隻盼快點離開這裏。而他那,說的未曾盡興,那意思,還要繼續說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