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強烈的感覺充斥著蘇木的大腦。
聞予現在已經視他為無物。
也好,也罷。
蘇木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他故作鎮定的自我安慰:聞予本就不喜歡他,這樣才對,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樣活在過去。
話雖這麼說,蘇木卻還是在接下來的整個婚禮儀式上心不在焉,終於,待親眼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與妻子交換戒指,相互親吻。
他找了個借口走出宴會廳。
從一旁的側門出來,廳外霎時間安靜許多,強烈的落差使得蘇木的大腦眩暈一片,甚至耳畔不停有嗡嗡聲響起。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此時正值夜晚,大多數賓客都在廳內觀賞婚禮儀式。
當然,更多的是想趁這次機會結交朋友,擴大圈子。
因而走廊幾乎碰不到什麼人,蘇木走去衛生間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臉,腦海中昏沉飄浮的意識似乎終於冷靜了一些。
蘇木低著頭,臉上的水珠順著臉頰輪廓不斷下滑,恍然間,他似乎感到身後有一種打量的視線將自己緊緊定住,下意識抬起頭,便從鏡子中看到一個極具壓迫感與疏離感的影子。
聞予身著正裝,筆挺的西服將本就矜貴的男人襯托的更加光風霽月。男人單手插兜,沉默的與鏡子中的人對視。
蘇木張了張唇,似乎在辨認眼前人的真假。過去他做過太多與這個男人相關的夢,可是每當他想要伸出手去觸摸一下聞予不苟言笑的臉,夢境便會破碎。
如水波一樣,無聲無息攪亂他所有的幻想。
聞予盯著他的臉,麵無情緒的抬步走近。
一步,兩步,愈來愈近。
蘇木機械性轉過身體,甚至連呼吸都無法調節,氣息紊亂,心更亂。男人靠近一步,他便不由自主後退一步,直至身體撞上牆麵,男人也在距離他半米遠的位置站定。
四目相對間,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蘇木盯著聞予的眼睛看,看了許久,這雙眸子一如既往的攝人心魄,像盛著一汪清澈的泉,包含纏綿情意。
不見時,腦子裏總想著這個人,然而真到麵對麵相見時,又不知該以什麼樣的語言開場。
佯裝大方的說一句好久不見?
還是像看仇敵一樣冷眼相對?
似乎都不對。
蘇木開始恐慌,開始無措,他躲避著聞予似要將他的肉體灼穿一樣的目光,扭頭就要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沒等邁出腳步,便被聞予眼疾手快攥住手腕。
手心裏是無法忽視的硌人觸感,四年而已,這個人竟然瘦弱成這副樣子。蘇木像碰到烙鐵一樣產生應激反應,下意識便要甩開手腕上的禁錮。
一個極其傷人的動作,是嫌棄他嗎?是厭惡他嗎?聞予頃刻間蹙起眉宇,按著男生的肩膀將人牢牢禁錮在牆麵與自己的身體之間。
蘇木如被按著爪子的野貓,渾身上下的毛孔被激發戰栗,他顫著嗓子警告聞予,“先生,請你放尊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