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予充耳不聞,另一隻空閑的手捏緊蘇木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蘇木在這咫尺之間看到聞予眼底的紅血絲與壓抑著的瘋狂。
男人喉結滾動,聲音不穩,一字一句問:“聽說你不認識我了?是這樣嗎,蘇木?”
聞予特地加重了蘇木這兩個字,蘇木渾身像被無形的手揪起來,不僅身體發顫發疼,滾燙之意漸顯,就連五髒六腑都像被移了位,哪哪都不舒坦。
他不知從哪裏生出了勇氣,直視著聞予駭人的眼睛,無比冷漠道:“聞先生,請你保持距離。”
聞予鉗製著蘇木下巴的手赫然鬆下,就在蘇木以為是自己的語言令聞予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曾經與隔閡,要停止今晚僭越的行為時,聞予卻突然攥緊蘇木垂在身側的手腕。
“抓到你了。”
“想跟我保持距離,你先試試看。”
蘇木似乎不相信,聞予眼中流露出的瘋狂竟然快要無法抑製,他似乎也要被眼前人的癲狂逼瘋,當初放棄自己的是他,如今糾纏上來的也是他。
他要怎麼樣,就必須要怎麼樣嗎?
自己就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沒有生命,沒有靈魂,沒有思想,不會哭,不會痛,不會絕望是嗎?
蘇木衝他大吼,“你有病,你就是個瘋子!”
聞予眉宇緊蹙,眼裏似乎顯露出巨大的痛苦,攥著蘇木手腕的手並沒有因為蘇木的態度而有半分鬆動,反而握的更緊,緊到蘇木忍不住擰緊眉頭。
“是,我有病,我是個瘋子。”
聞予發出一聲輕笑,笑這四年裏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早就瘋了,早在親眼看到你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
兩個人誰也不讓誰,蘇木掙脫不開,聞予禁錮著他,也沒打算讓他離開,好不容易見到,好不容易觸碰到,這一切美好的不像正在真實發生著。
聞予怎麼舍得把人鬆開。
由於太過激動,蘇木整張臉都漸漸泛紅,他扭過頭不去看聞予因失態而顯野性十足的麵孔,這時,衛生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細弱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響,看樣子正在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趕來。
蘇木怕被人撞見他與聞予這副模樣,急促道:“鬆開我。”
聞予緊緊盯著蘇木,看著他因羞憤而顯慌張的眼睛,看著他因氣血上湧而通紅的臉頰與嘴唇。
他鬼使神差鬆開攥著蘇木手腕的手,指腹曖昧緩慢的擦著對方的唇瓣,力度大到唇角泛白,直到外麵的腳步聲快要拐進衛生間,聞予這才放開蘇木,對方瞬間落荒而逃從門口跑出。
走廊裏,男生不斷以深呼吸調整心態,待整理好心緒,才裝作若無其事走回宴會廳。寧遠老遠看到他便揮著手招呼,“婚禮都快結束了,你幹什麼去了?”
蘇木扯出一抹笑,“有些不舒服,去了趟衛生間。”
“說來我今天也挺難受,早上起個大早,到現在也沒怎麼吃飯,一會兒可要飽餐一頓。”說罷,寧遠作勢揉了揉肚子。
“嗯。”
整個用餐期間,蘇木簡直食不知味。他腦海裏不斷重複著方才與聞予的對話,一遍一遍,像留聲機一樣。
蘇木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甩開這些畫麵,卻在恍然間仿佛聞到聞予帶著白桃香氣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