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血裔(1)(2 / 3)

他進來時,她穿著淡粉色睡袍,剛把那束玉蘭花洗淨插進花瓶裏。聽見開門的聲音,她有點像小女孩一樣掩到門後。他進來,先看了看四周,便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門後把她拉出來,擁入懷裏。她便甩掉拖鞋把光腳踩在他的腳麵上,把雙手吊在他脖子上,把身子貓咪一樣乖巧地縮進他身子裏,任他把她帶到新鮮亮麗的玉蘭花前。他伸出指尖逗弄一下花瓣,抖出一些水汽和一層細密的水滴。然後又用濕手一下一下抖著她的臉蛋。她那原本粉嫩的臉蛋便被他抖出兩團嬌嫩。他定神看她幾秒鍾,一波潮水便浸潤了全身,兩人很快便進入了交流。

孟正律的事,總辦不了,就不好了。他伸個懶腰,把一隻手墊在後腦上,把另一隻胳膊讓她枕上,眼睛盯著天花板。這是他進門後的第一句話。

她說:嗯。這也是她進門後吐出的第一個字。她知道他是讓她努力呢。

目前在有些領導麵前,她出麵,比他和孟正律出麵效果都好。從麵上看,她畢竟和孟正律沒有什麼關係,再說她在當了市政協常委和省政協委員之後,在政治這個天平上她的分量明顯重了。前一陣,省政協會上,她作了典型發言,發言的風度,發言的材料組織,發言的邏輯性,一下就成了會議的亮點之一。成為亮點的一個元素,注定有相貌的緣故。那次省政協會後,一位當過常務副省長的政協副主席來安寧,提出去解放毛紡有限公司看看,陪同的有市政協主席、常務副市長、副書記,當然燕平的書記縣長都陪著。午飯時,市長又趕去一起吃飯。就是在這次飯桌上,她承諾出200萬捐資助教,出300萬讚助一所圖書館。這可以說是她躋身主流社會的一個拐點。從此,再進出市領導門檻就有些隨便的意味了。在孟正律的事上,她想稍過些日子再說,剛認識領導就提要求,顯得不禁招惹。

2.你倆也是天生的一對

閻宗品著急,她何曾不急?但前幾天她看了看孟正律,孟正律一句求她幫忙的話都不說,當然她也不需要他說,但他那種矜持,讓她難過。在這方麵,他真的不如閻宗品。人家最大的特點就是大氣,她和孟正律的事,人家鐵定知道,但在孟正律問題上,人家沒表現出一絲狹隘。當然,細想起來,閻宗品心裏也應該有些什麼吧,畢竟是男人,男人有征服社會征服江山的本能,更有控製女人的天性,閻宗品能把事情做到這份上,實屬不易。

怎麼不說說我的頭?閻宗品把眼睛從天花板上收回來說。

她扭頭看他一眼,說:你說白發?

他點一下頭。

她說:其實我早想勸你不染了,年紀不太小了,弄著一頭黑發,反倒讓人看了不舒服。在我看來,有了些年紀,一頭花發或白發,倒自然、誠實,而且是美德呢。

另外,也免得總染,身體受傷。

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裏,長出一口氣,說:真這麼想?不嫌我?

你看我,像糊弄你的麼?她把臉朝他仰起來。

倒沒覺得你糊弄我,隻覺得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不是會說話,是明擺著的道理。

半月後,市委任命孟正律為市政協文史委主任,也是正縣級。別看這麼個位置,也是把好幾個想來的人擋住,才任命的。

孟正律報了個到,說身體不好,委托副主任代為主持文史委工作,然後在醫院開了三個月的假條,就回了家。

關小彩留下的兒子又瘦又弱,好幾個月了,脖子還支不住頭,臉色嫩紫,額頭的皺紋,還沒有脂肪能填充上,抱他一下子,他那身子就軟塌塌地貼在你身上,一雙酷似關小彩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朝上扒著,還得拿手幫他把頭托住,不然,脖子一晃一晃的,時刻要折下來。同時還三天兩頭鬧病住院。

從出事後,孟正律就把父母從老家接來了。好在,大兒子已經被範東紅接走了,當初範東紅走後,他把大兒子送到老家跟爺爺奶奶住了一段,後來在一次孩子奶奶鬧病時,範東紅就趁機把孩子接走了,說帶著去玩幾天就回來。孟正律也沒硬攔著。

可是走後,範東紅就沒送回來,他這邊就趕上了一連串的事,根本顧不上去接,關小彩一死,就更顧不得了。

關小彩死了,關家人也沒說什麼,主要是關晏梅這人還算明白,再說還有閻宗品呢。他為此特別感謝閻家人。關小彩死後,他私下哭了好幾次。為紀念她,他給孩子取名叫孟關。小名關關。父母對關關非常憐惜,但再怎麼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倆老人累得不行,他好幾次都想找個保姆,可是一提起有個保姆在家裏,心裏就不是味道,總覺得像關小彩回來了似的。後來索性不找了,反正自己也不怎麼上班,就先湊合著和老人們一起帶起孩子了。

孟正律的事,老人不完全知道,隻知道兒子有麻煩事,單位不順心,家務更不順心。原來那媳婦離,說是因為媳婦不走正道,散了。老兩口對那個範東紅,壓根就沒看上,但也不說什麼,知道兒子娶她也是為了留城。兒子又娶的那個關小彩,倒挺好,是個過日子的脾性,到了家,能跟婆婆公公說說家常話,也能洗洗涮涮、縫縫補補的。有一次回去了,給公婆把被子都拆洗幹淨了,又翻開炕褥子一看,見那炕褥子被炕洞熏得又黑又髒,二話沒說就又撤下來拆洗了。公公婆婆高興得眼熱心疼啊。可好人不長壽啊,關小彩一死,公婆的心被硬生生地撕走了一塊,說兒子這是命裏克妻呢,好在孫子保住了,前頭的大孫子也有個做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