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挺捷克式(1 / 2)

四個人圍成個半圈,大眼瞪小眼看著蹲在牆根兒底下的傻小子。大個兒擦了擦口水,瞪眼看著傻小子懷裏抱著的家夥,喃喃道:“好家夥,捷克式啊!機槍啊!”

趙勇對著傻小子一豎大拇哥:“傻小子,你行!早知道你去解個手就能弄來這玩意,你倒是叫我一起啊,說不定還能弄個迫擊炮呢。”

胡義沒想到這個傻小子居然能幹成這一票,雖然還算是個孩子,也不由得心裏欽佩了一下,這是需要膽色和心機的,幹得漂亮。

王老摳幹咳了一聲:“咳,你個不省心的吃貨。你說,為啥弄這麼個玩意回來?”

“我見胡哥沒槍,你為這事操心,就想幫忙。可是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哪個好,所以就挑了個大的拿了。”傻小子說完順手用袖口擦了下已經涼透的鼻涕,仰望著排長。

看著傻小子的熊樣,王老摳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不過心裏的想法是這槍不能留。且不說連長知道後能不能讓這挺機槍留在三排,就算連長同意王老摳也不想留。騾子越壯,拉的車越沉,有了機槍的三排他娘的還是三排麼!

大個兒和趙勇的意見可以直接無視,但胡義是個什麼想法王老摳很想知道,畢竟是剛來的,不了解性格脾氣,借機探探底也無妨,對於一支槍的態度,往往決定了一個士兵在戰場上的行為。

王老摳上前一步從傻小子的懷裏把機槍端起來掂了掂,一轉手就塞給了身邊的胡義。“傻小子都說了這槍是幫你弄的,你是怎麼個想法?”

大個兒一見這個情形有點著急:“那個排,排長,我覺得咱們排隻有我用才最合適啊,這東西重,行軍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看哪個機槍手不都得是我這個身板?我這把槍給他不就得了。”說罷摘下肩上的步槍就要去換胡義手裏的。

王老摳抬手推開湊過來的大個兒,“你個夯貨給我滾一邊去,小胡才是玩機槍的行家,輪不到你。”

大個兒還是不甘心,想繼續爭取。“啥?他是行家?他憑啥是行家?我……”

王老摳直接打斷了大個兒:“就憑我是排長!”

觸碰到機槍的一刹那,胡義的心髒猛地抽動了一下,一種久違的感覺由槍身上麻酥酥的傳來,令胡義握槍的雙手不爭氣的微微顫抖。胡義旁若無人的靠牆盤腿坐下,迅速解開紐扣脫下上衣平鋪在潮濕的地麵上,把機槍平放在大腿上;拔出彈匣,左手壓住卡鐵,右手提起扳機座頸部,轉動槍身,左手再提起槍管提把,兩手同時向後抽出槍身;壓下槍托底部的定位片,轉動底板蓋,取出附件盒、通條;撥動表尺座後的撥柄,打開受彈機蓋,扳開導彈板,推出槍管固定栓,握住槍管提把,向前抽出槍管;用附件盒中的手錘和衝子,敲出機匣後的連接銷,抽出槍尾,取出複進簧;利用裝填拉柄向後抽出槍機框部件和槍機部件;從槍管上取下兩腳架,將槍架翻轉,拆下立軸螺帽的開口銷,擰下立軸螺帽,鬆開方向緊定手柄,分開上下架,最後將彈匣中的二十發毛瑟步槍彈也一發發退出來,順序排在一旁,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胡義那熟練而又流暢的動作,讓四個人看得都有點發傻,短短的時間,卻如同在戲台下看了三天的大戲。三連有一挺機槍,也是捷克式在一排,往日也見過一排的機槍手拆槍清理過,那也隻是拔下彈匣,卸下槍管,簡單拆了槍機,哪有拆到這麼碎,何況是這黑燈瞎火的牆根底下!

看得大個兒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這,這,這哪是行家,這是祖宗啊這是!”

趙勇砸吧砸吧嘴:“好好的一挺捷克式,這他娘的就算完蛋了麼?”

雖然上身隻剩一件髒兮兮的單薄襯衣,胡義不覺得冷,反而舒暢得後背微微冒汗,好久沒有這麼舒坦了。看著擺滿上衣的零碎,自顧自的說:“這是廣東41廠仿造的,磨損的厲害,如果換個槍管能好些,還能湊合用。”

王老摳總算是回過神來,這可不是繡花枕頭,這是貨真價實,這就是差距啊,一塊懷表值了。看著胡義專注的神情,王老摳沒來由的覺得心裏有點難過,駿馬就是駿馬,就算把他關在牲口圈裏,他還是匹駿馬。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挺機槍麼,他想留就留吧,回頭看看怎麼和連長爭取這個事,歎了口氣對胡義道:“我說小胡啊,怎麼樣,這槍趁手不?”

聽到排長問,胡義才發現自己有點失神,沉默了一下,堅定的回答:“這槍不能留。”

“啥?——”

幾個人全都不相信耳朵聽到的,大個兒一轉臉對王老摳說:“排長,你聽到了吧,這槍他不要,還給我用吧,我保證像對兒子一樣把它用好。”

趙勇疑惑地搭茬:“是不是拆得太散,裝不上了?”

王老摳一擺手:“都別吵吵了,聽小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