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外傳罅之隙(2)(1 / 3)

一般來講,第二天要與男孩子一起去遊樂場玩的女孩子不是該很期待麼,不都該早早起床梳妝打扮,高高興興地等待著約會麼?

在這方麵完全沒有經驗的禦景風一邊站在大門口等竹奈一邊胡思亂想,還是因為是自己所以竹奈才顯得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呆子,你在發什麼傻啊,巴士來了。”

接著手被竹奈拉住,少年情不自禁地跟著她移動起雙腳。

“……等下,你剛才叫我‘呆子’?”車子發動後,禦景突然問。

“現在才反應過來即使你不是呆子也是白癡了。”竹奈把吸管插進紙包裝的牛奶中兀自喝了起來,“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嘛,怎麼一點都不高興?和我出來就叫你那麼不痛快麼?”

什麼都沒做(或許正是因為什麼都沒做)就被人隨便叫做“呆子”並且獲得了“不是呆子也是白癡”的評價,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輕易高興得起來吧?

禦景咧了咧嘴,不過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那是竹奈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禦景風兩個人去遊樂場。天氣不是很晴朗,顏色有些灰蒙蒙。有些風,吹在臉上癢癢的。少年握著兩隻冰淇淋到處尋找穿碎花底色裙子的身影,一轉身卻發現竹奈正站在他的身後,雙手掐著腰一臉壞笑。

“不要嚇人好不好,”禦景有些不高興,“我還以為自己找不到你了呢。”

“嘿,找不到我會叫你覺得很可怕麼?”

“傻瓜,我怕到時候沒辦法和你奶奶交代。”

咬著冰淇淋蛋筒的竹奈頓了頓,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今天很開心。”

“今天才剛剛開始吧。”

“我隻是把結果提前說了而已你懂不懂呀!?”

“為什麼要提前說?”

“這樣你才可以用一天的時間幫我慢慢實現嘛,你這種人不給點壓力不行。”

“為什麼非得是我啊?”

“……你去死算了。”

那一天少年第一次把自己從澹那裏學到的槍法都用在了怎麼幫女孩子打更多的兔子玩偶上,當他看到竹奈高興地緊緊摟著那些在他看來隻有類似於“為什麼女孩子會喜歡這種玩意”之類感慨的玩偶時,不免有些小小的嫉妒。這次出遊使少年多了一個遺憾——自己沒有陪竹奈坐成摩天輪。他對那個幽閉的移動空間充滿了恐懼感,以為他有恐高症的竹奈對他的掃興拒絕什麼也沒講,隻是大方地甩出一句“那就以後有機會再陪我一起玩吧!”後就拉著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隻是竹奈越是善解人意,他就覺得自己越無能。

回程的路上竹奈在車上倚著禦景的肩膀睡著了,醒來時發現他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了她的頭上遮陽光,一旁的少年抱著她裝兔子玩偶的塑料袋,仰頭睡得很熟。車轉了個彎,西斜的夕陽籠罩住了他的整個輪廓。知道少年睡覺很輕,竹奈不敢把帽子還回去,於是騰起兩隻手為他遮太陽,在他們座位的斜對方向,一名有著棕紅色短發的中年男人看著他們倆的樣子,情不自禁地掏出了相機。覺察到對方目的的竹奈狠狠地衝他瞪起了眼睛,示意他的快門聲會弄醒禦景,中年男子覺得這個模樣雖然可愛但發起火來卻凶得可怕的小姑娘實在有趣,於是像故意氣她似的擺弄起相機來,竹奈沒有辦法,幹脆氣鼓鼓地把頭別過去繼續專心致誌地遮陽。

幾年之後於一個偶然機會禦景看到這張照片時,才恍然明白到次日竹奈說胳膊酸痛不想練琴原來並不是說謊。

2004年的4月7日,禦景風握著竹奈送給他的懷表坐在東京郊外某幢別墅的角落裏一言不發,回憶的重量使他感到有些喘不過來氣。就在五年之前的同一天,禦景風從竹奈那裏得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吻,隻是過程完全沒有想象中的浪漫。竹奈根本不知道那一天是他的生日,禦景也完全沒有向別人提起。不知道淺井智謙是從哪裏得知的,晚上給少年舉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Party,雖然禦景非常討厭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卻還是勉為其難地參加了,期間不住暗自歎氣。

之前和澹住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過生日澹都會絞盡腦汁地想給少年驚喜,卻總是事與願違。禦景滿6歲的時候澹親自下廚做生日蛋糕,結果把鹽當成了糖;7歲的時候他在孩子麵前表演不知從哪裏學來的魔術,結果把餐桌布燒著了差點引起火災;禦景滿8歲的時候,澹送給他一堆變形金剛的模型,因為他聽說最近的男孩子都很迷這個,結果被禦景一句“我對這東西不感興趣”潑了一身的冷水。後來不知道是因為付出的努力得不到回應徹底傷了心還是感到實在很麻煩,總之澹終於放棄了在每次生日會上搞出點新花樣的念頭。

Party上的氣氛還算和睦,竹奈的祖母親手做的蛋糕很對禦景的胃,老人知道禦景不喜歡甜食,就在蛋糕的夾層裏放了許多他喜歡吃的橘子。切蛋糕的時候竹奈盯著禦景的手突然開了口:“誒你怎麼一直戴著手套,從沒見你脫過。”

淺井急忙拉了女兒一把:“你怎麼這麼沒禮貌?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竹奈瞥了父親一眼:“說得真好聽呐,你平時哪有時間教我?”

“沒什麼,隻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而已。”禦景打圓場說,“哦竹奈明天你不是要去淺井先生的工作室玩麼,抱歉我有事,你自己去吧。”

竹奈不高興地翻了翻眼睛:“那我也不去了,我才不要自己一個人坐電梯,怪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