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外傳罅之隙(1)(2 / 3)

而澹那可能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的初衷——“叫禦景風和竹奈學習日語”,到了實際情況裏則是竹奈叫禦景去音像店搬許多部日本電視劇回來陪她一起看:“反正學習語言最重要的就是語境,你陪我多看看日劇自然就學會了啊。……怎麼你有什麼不滿麼,如果你覺得我寓教於樂做得不夠好的話就麻煩快點另請高明嘛。”

本來就沒打算在美國學會日語的禦景風在這個時候特別順從命運的安排,閑暇時都會乖乖地陪竹奈一部接一部地看日劇,直到他一年之後返回日本,會說的也隻有“是”,“請多指教”,“不知道”之類叫澹傷透了腦筋的簡單句子。

初識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禦景風記不太清楚了,怎樣與竹奈熟悉起來的細節也完全沒有了印象,其實他們之間遠沒有什麼設計性的情節,或者可以這樣說,年齡相似的男孩女孩,由於某種客觀原因在同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了一年,就算會對彼此今後的人生有什麼影響,也是理所當然的順理成章。

沒過多久禦景就習慣了被竹奈吆三喝四地差來遣去:一會兒是陪她逛街幫忙拿東西,一會兒是被她拖著看從來沒注意過的電視娛樂節目,一會兒是半夜被她轟起來拉去陽台找星座……雖然禦景時常在心裏為她的精力充沛暗自感慨,卻從來不覺得身邊有這麼一個毫不做作的小姑娘是件討厭的事。當竹奈得知禦景早就拿到了大學畢業證時,立刻露出了一副叫禦景無比熟悉的惡作劇笑容,之後她興高采烈地把自己在學校裏發的作業統統抱過來劈裏啪啦地扔下要他做,禦景沒辦法,或者說根本就是寵著她,即使會一邊幫她做作業一邊嘮叨“下不為例,以後再說什麼我都不會幫你!”但心裏卻明白得很,他就是拿竹奈沒轍。

竹奈雖然也不是個神經纖細到會注意到對方說話時眼神細微變化的女孩,也完全不像她父親那樣存在著令人討厭的階級觀念,但如果說她對於禦景風這個同齡少年沒有任何好奇心再怎麼說也不現實。……隻是她滿足好奇心的做法實在叫當事人很頭痛——許多時候她的動機隻是“捉弄”而非“滿足無聊的好奇心”。比如她會因為看不慣少年總是一副冷靜自若的模樣,就從樓梯的角落處突然“哇!”地蹦出來,或者把他想看的書藏到沙發的墊子下麵,用咖啡換掉他愛喝的紅茶,在吃飯的時候趁他不注意時把他從來不吃的茄子與豆腐都塞進他的碗裏麵再用米蓋住……不過這些既沒有新意又簡陋的小伎倆總能被對方輕易識破,但是竹奈在逃避責任的天賦上絕對比惡作劇能力要高得多:她會惡人先告狀,會抹著眼睛假哭,會使小女生性子惱恨地指著對方說“我決定再也不和你講話了,不過你如果肯先道歉的話我就改為一晚上不和你講話隻用筆寫好不好?”……這也的確不是什麼特別高明的方法,隻是禦景風應付不了罷了,更何況竹奈屬於那種鍥而不舍的調皮鬼,對方越是無動於衷她越是變本加厲,決不會因為感到無趣就放棄。

可是說來說去小姑娘的心思也就那麼一點點,有次她發燒感冒時家裏除了禦景沒有別人,想撐著去上課結果被少年攔下了,給她鋪了一床厚被沏了一大杯熱飲,並且看著她吃完藥躺下來。期間竹奈一直想如電視劇裏演的一般對他講“你竟然有如此體貼的一麵!”或者“你到底這樣照顧過幾個女孩子?”,但看到他要離開的時候卻還是一時情急地喊了出來:“你等我睡著了再走,好不好?”

少年笑得有些曖昧,之後轉身又坐回了床邊的椅子上,盯著竹奈用棉被半遮住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害羞而顯得紅通通的臉蛋,語氣輕得就像一片幾乎沒有重量的羽毛,卻又叫人感到無比地安心,他垂著眼睛隻對她一個人說:“睡吧竹奈,我就在這兒,哪裏也不去。”

竹奈在這件事之後一直認為自己的真實表現丟了臉,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盡量表現得很乖,當然這隻是她自己認為的而已——至少她沒有在禦景教她鋼琴的時候再自顧自地大彈《小星星》。

在禦景看來,竹奈就是因為太聰明太任性所以無論做什麼都專心不起來,每次一有點成績就失去了挑戰的興趣。她在電腦方麵很有天賦但是沒有興趣,雖然對鋼琴算有興趣,卻因為她父親的緣故對其深惡痛疾,但是又拗不過大人,隻能不情願地堅持學著。平時也完全看不見她練習,隻有到了鋼琴課的前一天才會風風火火地抱佛腳,於是禦景每次都會被抓壯丁來做陪練指導,順便還要承受越彈越煩躁的竹奈翻著白眼不服氣地嘟囔“你有什麼了不起嘛!”

“都說你剛才那段彈錯了,”已經完全了解竹奈脾氣的少年用空了的紅茶杯底墩了墩她的左手,“和弦錯了一個音。”

竹奈強忍著又重新彈了一遍:“這次總對了吧!”

禦景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唔,好多了,但是音色太硬……”

“又怎樣呀?!”竹奈終於爆發了,“啊啊我受不了了,你從剛才就挑來挑去!簡直比鋼琴老師還要羅嗦!我哪有錯那麼多的地方呀!肯定是你耳朵有問題!不然就是你在報複我昨天拿你的CD做杯墊!死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