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扁沒有去主動追問魏侯追查的怎麼樣了。
不過在入軹關城的第三日,在臨時營地之中,周扁卻見到了風塵仆仆的洛陽來使,王平。
這次僅來了一架馬車,一名車夫和兩名走卒護送著王平一路前來,滿臉憔悴的王平一望見王室一幹人,便是一句話,“幸不辱命啊!”
原來王平這次從洛陽送信,先是到達大梁,打聽得大王隨魏軍去了濮陽,剛走沒多遠便碰見了大雪,不得已又返回大梁,待雪停後,這才小心翼翼的繞開戰場,等到了濮陽時,卻聽說大王又隨魏侯往安邑去了,在弄不清魏軍的路線情況下,王平毅然決定走軹道橫穿韓國,反正這是周室的車輛,從哪國走都可以的。
於是在軹關,王平幸運的與大王彙合了。
難怪這次來信等了這麼久,原來如此曲折。
慰勞王平一番之後,周扁便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洛陽來信。
十月底的時候,韓國如約移交了四邑,不過卻如同寧越所料般,韓國將這四邑裏的所有糧食,包括地裏剛收的還有農戶家裏儲存的,統統收繳了,也就是說韓國給了周室上萬張饑餓的嘴巴。
不過韓國沒有做絕的是,並沒有將這四邑裏的所有青壯男子都擄走,隻是撤離了自己的所有機構人員。
同時韓國的第一筆賠款也到了,不過還是沒有糧食,隻有錢幣和綢布,太師和白相按照周扁意思,將綢布賞給了城中的貴族和有功將領,再將錢幣分成了三份,一份發給了普通士兵的兵餉和賞錢,一份發給了貴族和有功將領,還有一份則留在王室之中,畢竟王室所有產業想要重新啟動,還是需要一筆資金的。
然後幸運的是,河洛地區今年迎來了一個大豐收,糧食收上來,不僅能滿足洛陽的需求,還給借貸了下去,以幫助那四邑之民渡過這個冬天。
最後,洛陽的煉鐵和釀酒最先開始了恢複,畢竟這兩個行業最賺錢,並且冶鐵產業還預先收了定金的,所以要趕著生產,反正冬天沒有農活,有大量的勞力可以使用,成周城中以前被毀掉的廠房,在申不法的帶領下,已經在重新營建了,規模更勝以往。
這些便是洛陽的近況了,一切都在往良性發展。
此外隨同王平一起到達的,還有一大包衣物,打開一看,卻都是太後寄來的皮衣,頓時一股溫暖的母愛,洋溢在了異國他鄉這小小的土屋之中。
到達軹關的第四日,魏國大軍又開始了行動,五千人護衛著魏侯和周天子,向西行去。
往西沒多遠,便是韓國領土了。
一入韓國,便見前方數百人已經在等待,原來韓國竟派了專人接待和引路,而那當頭一人卻是個周扁也認識的熟人,公子武。
有了韓人的專門陪伴,接下來的路程就輕鬆簡單了許多,一路都是平原和小丘陵,一路都有城邑可供休息,隻用了短短的四天功夫,就從韓國國土這個葫蘆狀的中間最短處,穿過了韓國。待韓武將魏侯送出了最後一站武遂城,便行禮告辭而去了。
這一路上,公子武都隻是陪著魏侯,對於王室這一幹人卻連一個招呼都沒有打,甚至還在遠方,用仇視的眼光望向這一行人,不過周扁能感覺的到,韓武更多應該是在仇視蘇銳,於是,這一路上,少不了對這重返故國之土的蘇銳,又是好一頓勸慰。
同時,周扁也從魏人的口中得知,這韓公子武正是因為在今年攻打洛陽時的糟糕表現,而被驅離了韓國中樞,又被放到大河以北的河北之地,在這片貧瘠之地上擔任地方官了。
告別公子武的一路陪伴之後,魏侯的軍隊便一路向西,很快便穿過了兩國的國境線,又踏上了魏國境內,而那邊境線上,早已有列隊整齊的數千人在等待了,那迎出來的大臣之中,為首的是位長須白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約莫五十歲數上下。經旁人介紹得知,這人便是魏國大臣中的第一人,公孫痤了。
遠遠望去,隻見公孫痤站在車下將魏侯恭恭敬敬的請下車,相陪走入一旁早已搭好的行軍帳中,過了一頓飯的時間才又走了出來,猜來應該是就魏侯不在國都的一些事宜做交代,或者兩人還會對魏侯的這一係列戰爭做評價和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