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公正過嗎？從古至今，所有規、所有法，製定時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貪汙百億千億，隻不過換個地方休息；挖顆草掏個鳥，卻要判十年監獄。現在是權錢至上的社會，即便在這裏。”
李玉指了指看守所的問詢椅。
“有錢人可以吸煙，有權人可以隨時跟家人視頻。別說沒有！因為我現在就在這裏。”
“這也許是個例。”
“個例？法律不應該人人平等嗎？執法者不應該公平公正嗎？難道法律隻是針對萬民的法律，而麵對特權時又變成了個例？”
“……”
“請問李警官，這就是你所謂的法律公正，執法正義？”
“所以，你覺得法律對林芳芳不公？”
李玉猛然一頓，淡然笑道：“李警官，你想我怎樣回答？”
刀哥本想趁李玉心情激動、防備鬆懈的時候，試試她還能知道些什麼。沒想到，李玉不僅機警，反應還非常迅速。
李玉盯著刀哥，刀哥也盯著李玉。
忽然，刀哥低喃了一句：“林二妮自殺了。”
這句話，仿佛說給自己聽，又仿佛說給李玉聽。
至於為什麼要說這句，刀哥心裏其實也不知道。她隻想賭一把。看到李玉把兩根手指，死死摳在一起的時候，刀哥知道，自己賭對了。
李玉不再說話，盯著台上的月餅看了很久，然後起身、離開。
隻不過，她沒有帶走那隻月餅……
“王林，我們要好好查一下李玉。”剛出看守所，刀哥就迫不及待的給王林打了電話。
“查什麼？”王林沉聲問道。
“她與林二妮的關係。”
“不用查了，李玉是林二妮的養女。醫院的費用就是李玉繳的，那個微信是李玉的。”
十年前，林芳芳失蹤後，林二妮跑遍了所有派出所、公安局、縣政府、市政府。
他們除了給過她一張，失蹤人口案件受理回執單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哪怕是一通問詢電話、一條慰問短信都沒有。
林二妮不敢換手機，她固執的以為換了手機，就再也接不到女兒打來的電話。
她加入過無數尋人組織，上過當、受過騙。哪怕一張模糊的照片，也會奔行千裏前去查看。
後來，有人在孤兒院找到了丟失的孩子。林二妮聽說後，也走火入魔般開始跑進各地的孤兒院。
雖然院方一再強調，林芳芳失蹤時已年滿21歲，不在孤兒院收容之列。但她一有時間，仍會以做義工的形式，到各地孤兒院進行走訪查看。
就這樣，在林芳芳失蹤後的第四年，林二妮在沙市孤兒院見到了李玉。
那時李玉的眉眼，像極了林芳芳小時候。林二妮當然知道她不是林芳芳，但仍舊義無反顧的收養了李玉。
李玉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從出生輾轉過無數城市，經曆過無數人販子之手，最後才住進了沙市孤兒院。
李玉又是幸運的孩子。林二妮將對林芳芳的愛全部傾注給了李玉，供她吃穿用度，供她上學讀書。
“所以，李玉為了報恩，才毒死了王占軍？”王林試探著問道。
刀哥沒有回答，拾起桌上的鉛筆，對著關係網上的照片猛然一甩。
不偏不倚，正中一人眉心。
“這才是我們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