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狀況外的兩位士子慢悠悠解釋道:
“二位有所不知,這紅粉胭脂嬉笑招,非得是在與女子合歡之時聞過、熏過的男子才能在窕鶴樓外的地方聞出來。”
“隻因這味豔香的香引,乃是你情我願的合歡之息。”
說罷用手中折扇抬起秦瑾瑜下頜,眸中冷意森森。
“那麼,好男風的秦公子你,是如何聞出這香的呢?”
“總不會是,為抗旨你秦氏闔家編纂出個莫須有的南風之好,餘桃斷袖是假,欺上瞞下、抗旨不遵才是真吧?”
眾所周知,長津秦氏長公子與金尊玉貴的西河公主自小訂下娃娃親。
有了尚公主的名頭,秦氏才能在短短幾年裏躋身三大皇商。
如此罔顧皇恩的行徑,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呀!少爺,他、他暈過去了!”
南星蹦蹦跳跳從李江年身後屏風跑出來,“還真是如老爺所說,是個軟腳蝦呀!”
李江年輕斥:“南星,不得無禮。”
侍衛上前看了自家少爺眼色行事,一卷厚被卷了暈過去的秦瑾瑜,兩人合力抬下去。
心緹抱著幾隻信鴿到李江年身邊,附耳:
“少爺,老爺、孟大人和西河公主來信。”
李江年從信鴿腳上細竹筒中抽出信卷,先讀了雷叔的家書,又展開孟師的。
最後才一目十行讀完西河公主的信件。
“就遂公主之願吧,咱們這位西河公主可是霸道得很,本官一介白身,怎好與皇室血脈抗衡。”
她嘴上這麼說著,可實際卻連戲都不願做全套,明晃晃的笑著。
心裏感歎:嘖嘖,不愧是皇室之人,折磨羞辱人的手腕就是直戳肺管子。
周鎏和薄乘雲看了這一場大戲,目瞪口呆的同時又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堪堪回過味兒來,合著今日帝師大人準備的根本就是場鴻門宴!
他二人就是鴻門宴的座上賓,同時也是證人。
李江年對二人笑笑。
“二位莫怪,李某出身草莽,直來直去慣了,做事情糙的很,此番也是想到我與秦兄將來可能一甲同榜,當如手足兄弟。”
“這手足犯下彌天大錯,兄弟哪有不幫他斡旋的呢?”
此話言下之意便是,你二人若是日後也一甲有名,就不要被少爺抓到把柄。
否則今日便是前車之鑒,“斡旋”尺度在她,師出有名也是她。
二人連連稱是,冷汗濕透重衣:
“帝師大人英明,晚生受教。”
月半星稀,李江年在內室獨酌。
三長三短的敲門聲響起,心緹一身墨衣如鬼魅閃進房中。
“少爺,落回屬下已經點進燈燭中,其劇毒被蠟油消解大半後是這世間少有的強效迷藥。
不僅燃盡後死無對證,就算被有心人追查,屬下也能以船家份例一視同仁和不在場證明脫罪。”
“做得好。”
說著,門開了,紅襖青裳的“心緹”對外擺擺手,悄聲:
“小哥別忘了替我家少爺謝你家公子好意,隻是行船顛簸,又垂釣許久,少爺在吩咐我前去時便已經睡了。”
幔帳被風掀起,李江年和衣而眠的睡容模糊恬淡。
周鎏的小廝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連連稱是,回道夜半相邀的確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