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懲戒,蝶蠱(2 / 2)

“心緹”彎腰執禮後關上房門。

李江年從仰躺變為側臥,手肘支著,懶懶打了個哈欠:“斨,辛苦你了。”

“心緹”轉過身,嘎巴嘎巴一陣清脆的骨頭移位聲,先前少女羸弱的身形立馬恢複至他原來模樣。

一隻金蟬從他唇縫裏溜出來,快活的舒展身軀,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歎息。

那音色竟然和李江年方才倦懶的聲音如出一轍。

“你這小應聲蟲倒是有趣。”李江年興至心頭,手向前一遞。

斨趕緊捏著金蟬送到她指尖,低聲說:

“沒什麼稀奇,主子喜歡就留著玩,弄死了屬下再養一隻給您。”

心緹盯著金蟬,不讚同道:

“少爺衣食起居一慣有自個兒的規矩,近身的也就我和南星兩個,這蟲子還是個能人言的,誰知它會不會報信兒?”

這話說得夠明白,但知道意思的僅限李江年和心緹二人。

因為斨還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認的主子是個女人!

他隻知道,暗衛可以不孝、不仁、不義、不悌,枉顧天下所有道理,唯獨不能不忠。

於是一把撕開身上的女子衣裙,露出精壯上身,眯眼看向這個平時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計的侍女:“你在暗諷我會叛主?”

心緹被那一眼嚇住失語,毒蛇一般的陰冷入骨,似乎餘生都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飽受折磨。

他說罷直直走向李江年棲身的床榻,跪在踏腳上,雙臂撐床欄,身軀陰影輕易籠罩住李江年。

翡翠似的雙眸燃燒著怒火:

“古苗人的名字就是咒言,除了親手豢養的蠱蟲和效忠之人外不會主動告知任何人,出我口入你耳,十萬大山生靈共鑒。”

“諾言從莽水並肩作戰那日起便在我的血液中流淌,時刻經曆七星湖的洗禮,直到我的魂靈被大山寬恕去往來生,我的主人得到永久的安寧。”

說完他一頭栽倒在李江年腰間,額頭撞在紅杉木上發出一聲悶響。

赤裸的蜜色肌膚上流淌著棕綠色血紋,從四肢彙聚到五腑六髒再穿過命門和靈台最終凝聚在心髒。

絲絲縷縷異血沁出,草木清泉的氣息溢滿這小小內室。

“咚”的一聲,心緹驟然倒地不省人事,接著床柱上紗幔落下。

李江年指尖的金蟬發出尖銳嗡鳴,那叫聲中全然是恐懼和痛苦。

接著它不受控製的飛蛾撲火,成為斨心口處破開血肉新生的命蠱的養料。

沒有言辭能形容眼前這隻蠱蟲的昳麗。

哪怕是她記憶中最華美的閃蝶也要自慚形穢。

重疊的翅瓣,一層彙集了世間所有讓肉眼喜愛的色彩,一層比最動人的紗霧還細膩晶瑩。

通體是十八年以血肉蘊養出紅翡一般剔透溫潤,隱隱冰裂似乎昭顯主人玉碎瓦全的性格。

斨心口處剛剛瞬間噴射出的血斑斑點點濺了她半邊臉,此刻麵色慘白的扒著她的手,“他不會說話,送、咳咳,送給你。”

“這就是王蠱?”李江年淡定抹掉臉上血跡,抬眸。

“唔——,噗咳咳。”他掙紮著將蝶蠱交到她掌心裏,精疲力竭的看著她道,“我才是,王蠱。”

心口處湧泉似的冒血,他自己也不在意,說一句喘一會兒。

磕磕絆絆的給看起來同樣絲毫不在意他死活的主子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