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明知那人可能早已離開,但人類總是免不了存在僥幸心理。
因此他們與大部隊彙合後就繼續向慶梁城進發,一進城就遇到在此守株待兔的那名護衛。
“如何?”李江年興衝衝問。
那名護衛短短幾日肉眼可見的憔悴不少。
滿眼紅血絲跪在馬前回稟:
“少爺,屬下按照您的吩咐混進了詩會,變著花樣兒讓各州縣的士子都看了個遍,可他們除了罵屬下胸無點墨瘋瘋癲癲就沒別的了。”
料到是如此結果,李江年憐愛的看著護衛,道:“回頭找南星給你報銷窩囊費。”
“……謝少爺體恤。”
詩會已經結束,她到會場外看了眼這次眾士子評出的佳作。
前三甲分別是榆林解如意、長津秦瑾瑜和……宣城李江年?
“小三元?”身旁男子試探。
李江年從困惑中驚醒,打量後確定自己與對方素不相識,略警惕道:
“兄台識得在下?”
青年笑語:
“十三小三元,十四拜帝師,生來神異重瞳,容貌姣若好女民間諢名‘小探花’。”
“更有傳聞說你單槍匹馬於匪寨中殺了個七進七出,乃是金剛羅漢降世。”
隨即揶揄道:“李兄,試問天下誰人不識君?”
聞言她抬手覆於眼前,果不其然左眼黑暗中剩下一片銀白陰翳,是重瞳浮現。
怪不得斬殺琉璃蛟後係統一直一聲不響,合著是被錘扁了扔進小黑屋了呀。
她歎了口氣,看向青年:“這神異給你,你要不要?”
異能和係統都受重瞳壓製暫且不提,光是左眼時不時失明就讓她頭疼萬分。
正值交戰緊要關頭或是科考途中突然半瞎,鈦合金的心理素質也遭不住啊!
青年看她一臉苦瓜相,噗呲一聲笑出來:
“李兄,看開點,為了這王侯公卿的麵相,瞎了便瞎了吧。”
“你還懂相麵?”明明一身青衿,溫潤氣質也再符合世人對讀書人的印象不過。
青年拱手:“在下出身錢塘顧家,太醫院判顧畔澤嫡子,在家行九,名灝舟,表字素衣,帝師若不棄,喚在下素衣與顧九皆可。”
李江年意外挑眉。
“素衣?入仕者衣冠禽獸,一生碌碌皆以朱紫貴,看來你誌不在科舉,那緣何浪費大好年華,一路進京忍受顛簸。”
青年一愣,搖頭苦笑:
“並無外因,父母之命不可違耳,且山醫命相卜,終非正途。”
李江年點頭,答非所問,“那就祝兄台登科鼎甲,金殿請旨順利。”
顧灝舟如被當頭一棒,眸中全是愕然,心下全是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想法?
數年苦讀,連父親兄長都被他蒙在鼓裏,以為他認命了。
這就是帝師嗎?還真是洞若觀火,見微知著啊。
他愣在原地,前麵李江年付完錢咬下一顆山楂球對他招手:
“此番長公主開恩科,趁早啟程也能早做準備,顧兄再晚些城門可就關了。”
與顧灝舟結伴而行最大的好處就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說來也奇怪,這顧灝舟一個嬌養在家,奴仆成群的小少爺,卻對雜學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