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莽水岸。
江麵上水流卷起漩渦，青碧水色變成夾雜著砂石的渾濁黃色。
李江年翻身下馬，深吸一口氣命令道：
“所有人後退，若我戰敗，你等即刻四散飛書通知杭州郡守，讓他死守城門等候援軍。”
他腦海裏提醒音冰冷：
“滴滴！滴滴！A級量子獸琉璃蛟降落，請宿主做好戰鬥準備。”
極目遠眺，莽水中央漩渦綻放出璀璨光華。
從濁浪中探頭的琉璃蛟顯然已經完全汙染化，趨於藍紫色的剔透身軀龐大且華美異常。
“又是一場硬仗啊。”她有些認命的感慨。
嘎嘣嘎嘣嚼了幾瓶丹藥，回頭對著一根海生喬木的枝丫處頷首。
“跟了少爺一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下來過個明路唄？”
見無人應答，她沉痛的說：“爺今兒要是死在這，你的任務也完成不了不是？”
一陣窸窸窣窣後，跟蹤者憑空出現在李江年眼前。
上半張臉佩戴一張烏銅走銀麵具，雙目翠綠，幾乎一眼就能讓人知道他的來曆。
於是李江年抽出無相劍，歪頭猜到：“蚺霧派你來的？”
“不，蚺霧大人隻是分享了對您的欲望。”
說罷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喉結滾動，“主人，此戰凶險，請讓我助您。”
李江年饒有所思，覺得先穩住這個狠角色比較要緊，於是將九節鞭也甩出來，吔他：
“名字。”
跟蹤者卻似被嘉賞了一般，摘下麵具用晦澀的古苗語和漢話：
“王蠱，斨，自今日起黃泉碧落，誓死效忠。”
“有違此誓，十萬大山神靈共誅！”
李江年隻勉強聽懂了“蠱”和“斨”，點點頭，心道夠用了。
黑霧從地下鑽出來，圍攏在斨身邊，李江年有些不適覆蓋在身上充當鎧甲的黑霧，輕輕活動幾下。
蚺霧的黑霧實體堅實，形態是藤蔓，斨的黑霧卻虛無許多，形態也似乎是玉石一類。
“你們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說著還上手撚了幾縷下來。
一旁斨握拳隱忍，艱難的保持沉默從腰後抽出苗刀。
“這是我的蠱意。”他的漢話說的極好。
李江年頷首，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與蚺霧不同。
二人分別從兩側包抄，李江年馬步紮穩，大喝一聲揮鞭纏住琉璃蛟。
斨從天而降，身法鬼魅的撬開鱗甲，苗刀刺破蛟皮，血滴在莽水中製造出一灘新的汙染源。
“艸了！”
此處是莽水上遊，水質關乎無數平民生死。
千鈞一發之際李江年隻能賭，一腳踏入水中，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念頭，沒成想那汙染源竟然真的盡數消解。
小腿皮肉灼燒的焦糊味兒蓋過她麻木的痛覺，她苦笑：
“本少爺從前真是救世主吧？”
迦陵頻伽不久前推測過她的異能方向，50%是牛逼克拉斯無比的淨化或救贖一類，這麼說來她的肉身可以淨化汙染源似乎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