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客帳裏一聲巨響,驚得一群枕戈待旦的官兵光著膀子瞬間擠滿帳篷前的空地。
接著他們就看見李帝師滿臉土灰,但並不妨礙他興高采烈的邊穿鞋邊衝出帳篷,嘴裏還嚷著:
“南星!心緹!啟程,跟少爺去杭州赴詩會!”
南星和心緹艱難的擠進人群。
南星抽出帕子擦幹淨他家少爺那張花貓臉,心緹疑惑:
“少爺,我們不繼續向西行了?反而要原路折返去杭州?”
官兵中也有沒斷片的撓撓頭,“對啊,您昨晚不是還說此行要圓孟狀元未竟之誌,環遊久安、漠東、長寧三郡,飽覽邊塞風光嗎?”
“遊學哪有救朋友狗命重要!”脫口而出後麵對眾多驚疑不定的麵孔,李江年咳了聲找補:
“本帝師的意思是,遊學哪有與江南詩會上群英切磋來的要緊?畢竟詩會三年一辦,遊學卻是可以參加完繼續嘛。”
眾人恍然大悟。
“還愣著做什麼,該幹嘛幹嘛去!”威嚴粗獷的聲音在人群後響起。
一軍主帥的氣勢很能唬人,官兵們瞬間作鳥獸散。
李江年也從使用信徒指引得知同伴方位高興懵了頭的狀態中緊急抽離。
拂袖站立,依照帝師該受敬奉受了華墀一禮後微微頷首。
“華將軍,昨夜酒酣耳熱,快意談笑,江年從前不知自身酒量甚淺乃至一時無矩,今日又實在有要事需急行,如有冒犯還勞煩你代為賠罪。”
至於賠罪對象,不言自明。
車隊整裝待發,她馭馬在前,手握韁繩虛虛抱拳:“算是江年欠你人情!”
華墀偏身,半受她這一禮,“帝師放心,我華家軍中兒郎皆是不拘小節的真英雄好漢,倒是你需一路多加小心,別再被匪徒捉了去哈哈!”
李江年莞爾,“承你吉言。”
說罷一抽馬臀,千裏駒絕塵而去。
而她要“代為賠罪”的那位清俊軍師慢悠悠的從陰影處踱步出來,倚在華墀的盤龍重棍上打了個哈欠。
“走了?”
“嗯,他讓我代為賠罪,還因此許諾咱們一個人情,你說是不是傻?
這等身份,名落孫山也是個帝師,因為這點芝麻小事許諾邊將,不知將來會平生多少事端。”
那清俊軍師睨他一眼,語氣矛盾,親近又刻薄:
“你是會結黨營私與長公主弄權還是敢揭竿而起和陛下分庭抗禮?
人家便是看出你長了個愚忠腦袋,才放心大膽許諾,不然你當小三元是隨便什麼村漢草莽都當得了的?”
罵完還不解氣,拿腳踹了好幾下地裏杵著的盤龍棍,轉身就走。
華墀被罵得氣結,追著他念叨:
“我說你們這群識字兒的,吵起架來就文人相輕,不吵架就合起夥罵我等武夫、榆木腦袋,尤其是你虞淵,你自從來了香溪郡這嘴是越發毒了……誒呦!”
眼看主帥又在軍師那兒吃了閉門羹,周圍官兵都吃吃笑起來。
被華墀一瞪又齊刷刷憋回去。
——
再說李江年,下令疾馳便是日夜無休,馬不停蹄。